但出海之人,鲜少女子,没有生养,死一个就少一个,在不归来,恐怕全都葬身海外了。”
这种惨状吴若兰没见过,她出生在潘阳县,学艺于沧海堡,芝罘岛虽然也算是海外,却有渔舟输送中原物资,所居之处也是宛若宫殿。
附近的食客窃窃私语,对吴若兰评头论足,嬉笑言谈说不上含蓄,金鳞卫狼逃鼠窜了一天,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想要不动声色的给这些化外蛮夷一点教训。
吴若兰却摇头制止,喝了一口略显浊酒,也不急于咽下,慢慢的回味。
眼角余光,却看着外面的街道,都是小门小户,却衣食无缺,喜笑欢颜,似乎并没觉察,扶摇城中那种风雨欲来的急迫压抑。
吴若兰看的入神,大秦占领岭南之后,中原商贾也大批进入,贩卖岭南各种物资于中原,比起原先的动荡,岭南人已经习惯了秦人的存在。
岭南这些年的动乱,也不是秦军所致,而是各族为了争夺更多的地盘,相互厮杀。
最重要的是,这些年大秦对岭南的政策已经宽松了许多,稀缺的盐巴,青铜武器,也陆续的进入了岭南各族。让百越人狩猎,种田都比二十年前,轻松了许多。
吴若兰咽下酒水,轻轻的说了一句:“这算不算是太平盛世。”
“海外才是真正的太平。”金鳞卫感叹一声:“说话的都是寥寥几个人,一起困在海岛二十年,连话都没得说了。如果那是仙境,我宁可回人间。”
吴若兰皱了皱眉头,看着酒店外的百越遗民,轻声问道:“我们打破他们平静的生活,究竟是对还是错!”
“没有战争,那来的权贵。”金鳞卫叹息一声:“和海岛相比,岭南才是人间,而中原就是仙境了,帝俊归来,就是为了夺回当年失去的东西。”
“权(cdaj)力,富贵,还要女人!”吴若兰皱眉问道。
“当年在咸阳,从来就没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可贵的!”金鳞卫惆怅道:“诸侯分割王土,却始终对王族恭敬有加,王旨出洛阳,宣旨太监都被尊为天使,虽然诸侯阳奉阴违,不会遵从旨意,但却会给洛阳天子一个交代。”
“只有失去的东西,才最珍贵!”吴若兰也是惆怅,吴家可是吴国王族,堂堂的中原霸主之一,国破之后却被贬为蛮夷,为了复国,不惜和仇人为伍。
“权力财色动人心啊!”金鳞卫也算是一个智者,摇头笑道:“要不然番君,为何苦忍这么多年!”
“但我们会成功吗!”吴若兰困惑道。
“大秦恶政,早已失去了民心。”金鳞卫郑重道:“天下万民,只是畏惧起马蹄利剑罢了,没人敢为天下先,只要番君首先束起反秦大旗,帝俊登高一呼,自然群雄四起。
更何况,大秦穷兵默武,苦战北疆,也是最佳的机会。将来夺取天下帝俊为天子,番君为吴王,郡主也就变成了公主了。”
吴若兰可不是吴若梅,整天做着公主的梦,她师从白屠狗,学的可不仅是武功,还有兵法谋略,对天下大势自然有自己的见识。
岭南百越,虽然早就摆脱了当年的穷苦,但和中原腹地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
吴若打算起兵,无非是和草原蛮族一样,觊觎中原沃土,造福天下的心思没有,称王称霸的心思,却始终未曾熄灭。
也只有战争,才能达成他心中想要的一切。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太骨感,一旦失败,可是屠门灭户伏尸无数的人间地狱。
而白屠狗让自己来扶摇,未尝不是揣着让君父无路可退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