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他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走下大泽峰，只要历师一声招呼，隐藏在山林之间的六贤冢高手就会蜂拥而至，将他乱剑分尸。

但是他心中却没一丝的畏惧，将木剑小心的放好，慢慢的解下腰间的酒囊，仰头喝了两口。

这么多年，他很少喝酒，因为他不想麻痹自己，但今天他却想开怀畅饮，不为自己，而是为了卫庄。

自己的存在，让卫庄这个鬼谷先生一直都感到憋屈。所以，他虽然佩戴了鬼谷的玄铁戒指，却一直以流沙主人自居。

这是卫庄的孤傲，也是自己的骄傲。而今天自己似乎可以满足卫庄纵横天下，唯我独尊的心思了。

烈酒如喉，刺激得他五脏六腑猛烈翻腾，痛苦地猛咳着，呛出大口大口~血泡。

这时候历师的心神渐渐恢复了冷静，沙哑的嗓音道：“你伤得也不轻。-”

盖聂坦然一笑道：“不错，若非你的双臂受损，我也未必能赢。”

“鬼谷弟子，果然不凡，心胸磊落让人敬佩。”历师惨然一笑，当时他的神色却无敌意也无仇恨：“如果不是你手下留情，百步飞剑足以将我一剑封喉。”

“杀人不是我心中所愿。”盖聂也是轻声一叹：“我只想解决问题，不忍心看到六贤冢的弟子，在大秦军队下覆灭。”

“所以你没调动军队，而是选择和我单独一战。”历师的脸上忽然多了一丝自豪。

“是。”盖聂坦然承认：“虽然我很清楚，想要结束这个乱局，需要强大的武力，但我却不想看血流漂杵的惨状。都是中原人没必要拼的你死我活。”

历师眸光奇异的看着他：“众生寥寥，为我纵横，你似乎投错了师门。”

“是。”盖聂再次苦笑：“师傅曾经说过，我不能成为下任鬼谷先生，因为我的理想和纵横之道背道而驰，但是我却想证明，所得选择没错。剑虽然是我的生命，但它却不能为杀戮而生，自身的强大，也不能建立在别人的死亡之上。”

“哎”历师一声叹息：“当初你应该选择道家天宗。”

“出尘也不是我的理想。”盖聂一笑，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任凭酒液和血沫从最终涌出：“结束这个大争之世，结束诸子百家的争斗，才是我平生所愿。所以，我才仗剑江湖行，一路走到了今天。”

“你苦苦追查的青龙计划，已经彻底暴露了。”历师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但我想问的是，嬴政这个暴君，值的你这样效忠。”

“当年的昌平君，也知道嬴政是个暴戾之主，大秦是虎狼之国，但不是这样的雄主，不是这样的虎狼之军，是没能力结束几百年的乱世的。”盖聂淡淡道：“所以，他将目光放在了扶苏身上，希望扶苏能够改变这个帝国的命运。

但是走到今天，我却敢断言，他真的错了，一国之主，犹如一军之将帅，将帅弱而军弱，士兵无抱死之心，只能被人屠戮。

皇帝强自然一国也强，所以，从幽王开始，犬戎攻陷镐京，中原人和草原人的战争都是以防御为主，从来就没想是今天这样，大举进攻草原。扬威于域外。

而草原人占我中原之心，永远不死，没有心智坚毅的皇帝，没有强大的军伍，镐京之祸为期不远，中原人将在狼族的弯刀下，承受无尽的屈辱。

诸子百家的执着，在民族大争之前，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笑话。历师，你也是睿智之人，应该明白即便是当年的楚国，对于南蛮也从来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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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怎么知道，扶苏不能做出驱除狼族的壮举。”历师苦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