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被万剑穿身,身上的血流狂涌,而自己身上却没有一滴。这样的剑术已经无可抵御。
吴旷扶着陈胜靠在一块山岩上。陈胜嘴角泌出鲜血,脸上却多了欣慰的笑意:“你不该来。”
吴旷继续沉默,好久才道:“我本来想陪你一起死。”
“太子杀我,是因为他知道六贤冢的六大长老修为可怖。”陈胜苦笑:“所以才拿我试剑。”
“他们都该死。”吴旷看着陈胜,眸光霎那间交互在一起,无数恩怨情仇就似脚下的涡流激荡,随时都会迸发出惊天动地的狂涛。“所为的青龙计划,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骗局。”
“他诈死逃生,却为了侠魁之位,让你我兄弟背负了这么多年的罪名,甚至连死都没回归农家。”仇恨就像是一条毒蛇,不断撕咬着吴旷的心。
面对垂死的陈胜,却又无言可对,自己不知不觉之间,落入骗局,当了这么多年的帮凶。
反而是陈胜,他微微低头,不敢看陈胜的目光。
“你不想报仇吗?”陈胜追问道:“或者是你胆怯了。”
“没有,我没胆怯。”吴旷低声嘶吼:“但是,我却分辨不出,谁是真谁是假,我一直在等待机会,一直期盼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天,但是,真相出现了,我却不敢相信。”
看着胜七深沉的脸庞,昔日的兄长,吴旷知道,他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你知不知道,太子真的敢对农家十万弟子下手。”陈胜终于开口了。
“十万,农家弟子。”吴旷惊愕的看着他。
“他是青龙上将军,已经摆下了战阵,就没有收手的可能。”陈胜继续道:“所以,我可以死,但你却必须活着,给十万农家弟子找出一条活路。”
“问题是,活路在那里,投靠大秦,投靠将闾。”吴旷悲催泪下:“斗了半辈子,终于还要走这条路。”
“因为太子是个男人。”陈胜微微摇头:“小时候你就这么爱哭,罚跪也不堪承受,总是我去代替你,而现在,却是你代替我的时候。
将闾给了我公平一战的机会,让我死的甘心情愿,其实在来这里的路上,我有机会逃,但是我没逃,因为我寻觅了十年,逃了却是一辈子,我累了,不想在逃了。
地狱本来就是我该去的地方,而却,我也没脸去见地狱中等待我的兄弟。”
“你这是什么意思。”吴旷惊愕道。
“现在,我唯一有价值的东西,也只有这张脸了。”陈胜看着他:“逼出田光,逼出掩日,逼出惊霓,给我报仇。”
“但是……”吴旷悲哭道。
“没有但是。”陈胜扶着他的肩膀,挣扎着站起身来,虽然云雾重重,看不清大泽六贤冢,不过他犀利的目光好像能穿透云雾:“六贤冢的长老,未必全都参与了田光的计划,而将闾的方法,就是将其全都聚拢在大泽山,一起灭掉……
这是他唯一的办法,但农家还是有很多人是无辜的,而你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朱家,季布,英布从云雾中慢慢的走了出来。
陈胜一声惨笑:“老哥,是陈胜无用,辜负了你一片苦心。”
朱家苦涩一笑:“我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也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