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微微点头，李斯郑重道：“现在驻扎在陇西陇右的李信所部，一共不过是五万飞骑，抵御小股东胡部队还行，一旦东胡携全族之力入侵，后果不堪设想。而九原军一旦和狼族开战，不可能分兵增援李信，唯一能够动用的就是南阳大军了。”

这也是老臣和冯相担心的地方，一旦北地的军队达到三十万，运输粮草就变成了不堪忍受的重负。足以拖垮帝国的经济。

帝国不能通过战争掳掠财富，反而要不断的投入，即便是胜利了，帝国的经济也会因此倒退十年。太子，兵者国家大事，生死之地，不可不察啊！”

将闾微微一笑：“所以，孤也没打算和狼族硬拼，保持现在的僵局，三方各有所忌，消弱狼族的同时，也激发他为了生存死战之心，而北地，上郡，直达雁门，都有长城可受，雁门之战，已经给了头曼一个沉重的警告。

依靠坚城固守的帝国大军，是他不可逾越的防线，所以，现在头曼将目光转向了月氏。妄图洗劫月氏来补充军中所需，但是，孤却从细作口中，得知月氏只不过是一个十万人的小国，虽然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只要头曼的战略成功，就可以暂缓狼族的危机。不过，财富这东西，却要一分为二的看。”

“太子的意思是，狼族急需的是牛羊，打造兵甲的生铁，而不是黄金等物。”冯去疾恍然大悟。

“不错，老相睿智。”将闾大赞。

冯去疾轻哼一声，勉强接受了将闾的恭维：“而东胡急于乞求帝国开启边市，也是因为牛羊不多，反而是黄金充足。”

“对啊！”将闾大笑：“乌衣惈当年可是豪富，牛羊以山谷计数，所以，牛羊也从东胡人的口粮，转变成了商品。出售到帝国，才可以转变成各种物资。这就是以物换物。

但是，商人都是贪婪的，而在帝国早已废掉了以物换物的交易方法，流通的是货币和黄金。

乌衣惈和中原商贾，以牛羊换取物资是吃亏的，等他意识这一点，就先将牛羊换成黄金，在用黄金购买物资。所以，现在东胡多的不是牛羊，而是黄金。”

李斯眼前一亮：“黄金虽然贵重，但是，在草原上依然保持着以物换物的习俗，只有在帝国，黄金才能发挥他应有的作用。”

将闾轻笑点头：“在战争中，黄金既不能当口粮，也不能打制兵器，更不能制成战甲，可以说就是废物。

反观帝国，因为物资充足，黄金就变的不可或缺，有了黄金，农夫才会辛勤劳作，种植大量粮食，商贾才能北货南运互通有无，帝国才有赋税可征，国库才能充盈。所以，相同的一件东西，在不同的地方，发挥的作用是截然不同的。

而囤积了大量黄金的乌衣惈，到这种时候，才意识到了黄金的可怕，只要帝国不开边市，他就有钱没地方花，守着敌国财富活活饿死。”

李斯和冯去疾这才明白，将闾坚决不开边市的意思。

“但正因为如此，也会让东胡兴起抢劫帝国的心思。”冯去疾听了半天，也没弄懂助长东胡跋扈之心，变成肥肉的目的。反而看到了另一个可怕的后果：“即便是经历了草原白灾，东胡的实力也远在狼族之上。”

“正是因为东胡的实力远在狼族之上，经历了残酷的冬季，还没断粮之虞，所以才会变成狼族眼中的肥肉。”将闾大笑：“等头曼完成对月氏的战役，发现俘获的依然还是一无用处的黄金，就会将目光看向帝国和东胡。

而帝国陈兵于长城之上，严防死守。而东胡却开始不断的撩拨狼族，为了部族的存亡，狼族就会将兵锋指向东胡，而帝国从狼族的死地，变成了坐等渔利的渔翁。”

李贽听的心驰神往，脱口而出：“月狼大巫就是东胡撩拨狼族的第一步。”话已出口，就知道不妥，刚才将闾可是故意称呼她李将军的，而不是相府小姐和女奴。

“泄露军中机密，可是要严惩的。”将闾玩笑的看了她一眼。

为了保证月狼大巫的安全，将闾不仅极力控制知道她的人数，而且都下了封口令的。

李贽垂头，俏脸通红，咬牙道：“末将任凭上将军惩罚。”

李斯笑嘻嘻的看了一眼这对冤家，转移话题道：“原来上将军早对东胡有所警惕，不过，需要老臣和冯相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