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一闹,也并非没有好处,官府的威信也竖立起来了,为划分内吏郡创造了更好的条件。”
内吏郡的划分,是为了构建帝国第二条防线,毕竟不管是雁门还是九原,陇西都有直道直通咸阳。战事一旦不利,狼骑入关,就可以沿途之下,直逼咸阳城下。
李斯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又道:“但是,这样依然还是不够的,太子想要将草原人变成帝国黔首,真正让北疆平息,不能脚痛医脚,头疼医头,那里闹出动乱,才想着去解决。
庆辛的是,这次动乱并没有波及雁门战场,没有蔓延整个代郡,帝国还可以快速镇压。
但是,如果修建长城的草原人,四处作乱,按下葫芦起来瓢,势必要危机到雁门军心,有如何利用草原人修建长城,安抚北疆。
这次的事件,也暴露出了很多问题,一个问题是,草原各族杂居,虽然分化了各族势力,消弱了族长的权利,但是,这些草原人不知礼法,不知律法,极为容易产生矛盾,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势必要出大问题。
所以,为了方便管理,臣恳请陛下下旨,调遣大批官吏进驻雁门,同时施行各族杂居,辖地分割,并且对这些草原人宣读帝国律法,施行教化。”
冯劫听的眼睛都直了,李斯巧舌如簧,口才犀利,但是这种将黑的说成白的,方的说成圆的本事,他是望尘莫及的。
代郡出了事,作为佐理阴阳的首相,他不自请处分,居然还振振有词,将变革说成必须之策了。
冯劫慎重道:“左相,代郡工地暴乱,这不正说明太子变胡为民的政令有许多弊端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古训。秦人和草原人杂居几百年,秦人还是秦人,胡人还是胡人,只要御敌于边疆之外就足矣,在老臣看来,边疆少一些折腾,也就少了许多是非。”
李斯笑看了他一眼,道:“右相之言也有道理,但是,如果帝国对草原蛮族只是防御为主,却不思同化,北疆战事就会连年不断,帝国也因此年年用兵,战事不绝,反成大祸。”
他看向嬴政:“太子所用之法,虽然劳时费力,但却是根绝狼患之策,而郑国上书,也证实了这一点。
奴役草原人总比从我中原内地征调劳役修建长城强。”
冯劫辩道:“我没说不劳役草原人,而是收留草原妇孺,同化为帝国黔首之事,边疆苦寒,粮食产量极少而所需全从中原内部调运,白白喂食了这些狼崽子。代郡之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草原人不可驯服。”
李斯一笑:“右相,事情不能这样说,如果在帝国内部,双方起了冲突,会闹出这样大的事情吗,绝对不会,他们第一个想法,是寻找官府,让官府公判谁是谁非,而不是动手。
这说明了什么,是说明帝国在北疆施行的军管民之策已经落后于中原,这才让归属帝国的草原部族,不懂律法,因为不懂才目无律法,才有今日之祸……
和太子在北疆施行的政令并无冲突,这才说明,官府在民心中的重要性。
所以也才迫切需要,帝国设置完整的内吏郡,将教化之责交给官府。
同样,在中原内部,如果两村之人起了冲突,几个衙役就可以将其阻止,不用动用军伍。这是因为帝国律法深入民心。
但是这些草原部族归属大秦的时日尚短,而帝国又没及时开府建牙,只是委任了刘季,吕奇为郡守郡丞,但下属官吏奇缺,督导不利之缘故。而非草原人不能驯服。”
李斯转身面的群臣:“在太子出征之前,李斯曾经和太子长谈,现如今,狼族和东胡各自拥有子民百万,杀是杀不绝的,防御也是被动之举,只有釜底抽薪才是最好的办法。
不管是中原还是草原,民都是根基,不管是兵卒还是粮食,都是从民而来,失去了这些族民,狼族在凶残也抵御不了帝国大军的征伐,也是他们战败的根源。
而草原白灾,开春之后,草原牧民无牛羊可放牧,生计没有着落,而洗劫中原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而帝国只征缴,不安抚,那战场将惨烈百倍。”
李斯一番陈述,让群臣哑口无言。
从民政说到战事,李斯舌战群臣,要说对民政的了解,在场的大臣是比不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