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多出人杰，至少，他清楚，王贲和蒙恬之才，绝不亚于王翦蒙武，而这两个让草原人畏惧的将军，却全在青龙上将军麾下听用过。

战将如云猛将成群，绝不是吹出来的。

而东胡最大的利益，却是来自草原大漠，不管狼族和大秦一战究竟是谁胜谁败，对他来说都大有好处。

狼族胜了，他可以趁势从北地进军，夺取陇西陇右，狼族败了，他从背后插上一刀，将这个东胡宿敌赶回狼居胥山，让他们再也不能称雄大漠草原。

至于秦人，不管此战的胜负，秦人也会元气大伤，无法掌控更多的草原。

所以，这场战役无论谁胜，黄河河套都会落入东胡部族手中。这样东胡部族，就可以牧养更多的牛羊，和大秦边贸。更加快速的崛起。然后席卷整个草原大漠。

乌衣惈的心思，月狼大巫也猜测的出来，只不过，现在狼族已经骑虎难下，而部族之间的联盟，其实就是一张妥协的文书。随时可能被撕破。

所以，狼族退避，将要承受东胡和大秦联手的追击，唯一的一条路就是战，在战争中寻找那一线生机。

二人沉默间，一群大鸟成人字形从天空飞过，每一只都全身洁白，鸟嘴成紫红色，叫声粗哑，好像是婴儿的啼哭。

月狼大巫仰头，指着天空中的飞鸟，笑道：“大单于，这是天狼神和长生天降临在人间的使者，出现在这种时候，乃是吉兆。”

乌衣惈也看到了凌空飞过的两行大鸟，领头的大鸟极为雄峻，追随它身后的鸟群，就像是草原上的飞骑，自它身后排成了两行，飞行在雪原蓝天之间，犹如速行的军伍。

乌衣惈笑道：“果真美丽绝伦。”

月狼大巫笑道：“此鸟乃是神鸟，东归百越，春到流沙，无水不落，非鱼不食，飞翔蓝天，结成战阵，也是天狼神和长生天的喻示。”

乌衣惈微微一笑：“大巫怎么知道。”

月狼大巫急道：“大单于有所不知，这鸟经常落到我狼族的神山之上的湖波中停歇，草原之上，绝迹罕见，今日见到，必定是长生天和天狼神的喻示，是我狼族和东胡兴盛之先兆。”

乌衣惈沉默不语，月狼大巫趁火打铁道：“神鸟也知道择地而食，凌空变阵，中原也是如此，大秦定国不过十数年，就已经强大到这种程度，如果几十年下去，草原大漠将无我狼族和东胡立足之地。生死荣辱，全在大单于一念之间。”

乌衣惈依然沉默，只不过手握马鞭的手暴起条条青筋，忽然道：‘大巫之言，虽然有理，但本单于依然要回去商议定夺。’

不等月狼大巫反应过来，鞭马就走，扈从骑兵尾随其后，就像是天空中的雁阵。

月狼大巫却呆若木鸡。乌衣惈的目的已经很明显，趁火打劫的事情他做，当先锋的事情不行。东胡恶贼，什么时候这样狡诈了。

头曼看着月狼大巫呈上来的羊皮卷，上面写着东胡接受匈奴的求和，虽然受尽了屈辱，付出了无数金子和女奴，终于让草原上的恶贼退避，心情一阵舒畅。

但随即一股恶心涌上心头，休屠王位，究竟是何种归属。

如同中原人的皇帝一样，对于有权利，有能力接任王位的王子，总是有一种本能的畏惧。

自己日渐衰老，冒顿却雄姿英发，甚至，曼顿，哈甲都在对单于之位虎视眈眈。

一旦自己失去统御狼族的能力，恐怕下场也是无比的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