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焦虑道:“可是,直到现在,父皇还没明确的旨意,废掉太子。”
王绾一笑:“殿下无须焦急,李斯和尉聊,乃是太子的左膀右臂,现如今他的左臂已经断了,剩下尉聊孤掌难鸣,现在要废掉太子,已经易如反掌。
陛下一朝,先有吕不韦,然后昌平君,一朝四宰相,唯有老夫生性谨慎,得以全身而退,先前老朽蛰伏,是因为看不透陛下的心意,不敢贸然出击,如今圣意以明,已经可以直接了当,在大朝会之时,上书皇帝,请求易立储君。”
赵高微微一愣,没想到王绾竟然有如此果决之举,在他眼中,这个宰相不是谨慎,而是胆小如鼠,总是不思胜先思败,狡兔三窟,一旦事情不对头,就蛰伏起来保存元气,等待机会。
这一次也同样如此,他虽然从宰相之位退下来,但是庙堂之上,还有很多他昔日的幕僚,属下,在动摇将闾太子宝座的过程中,不仅他没有出面,就连周青臣也没露头,只是找了几个无足轻重的言官打头阵。
不过,赵高也有相同的心思,这些年暗中勾结的大臣,赢氏皇族子弟,积攒下的人脉,也是蛰伏不动,以防提前暴露实力。
却没想到,这次他竟然真刀明枪的硬撼了。
赵高举杯:“既然老丞相决心一下,本官也没有保存实力的必要了,来,你我共饮一杯,共襄盛举。”
胡亥大喜,却没看到赵高嘴角那丝冷笑。
将闾自从被囚禁在凤台,日子就过的很悠哉。
章邯因为要扈从皇帝,又要监管天牢,影密卫人手不够用,就奏请了嬴政,让铁幕,铁殇率领三千破军守卫在凤台十里方圆。
三千重甲铁骑,分成两拨,日夜巡视,将凤台守卫的犹如铜墙铁壁。
而将闾,每天要做的事情,除了对着一张巨大的军事地图涂涂抹抹,就是在铁幕铁殇的陪伴下去钓鱼。
数九寒冬,别的地方水面冰冻盈尺,唯独凤台附近的湖泊,因为有温泉水的汇入,升腾着袅袅的热气,而池中放养的全是名贵的锦鲤,每一条都价值不菲。
但都成了太子口中的美食,实在是咸阳宫的伙食太操蛋了,每天都是羊肉羹,羊腿肉,接连吃了几天,将闾就腻歪了,所以,打起了池中锦鲤的主意。
而铁幕铁殇不仅视而不见,反而当起了帮凶,鱼竿鱼饵,小船,两个人还亲自操舟,当起了船夫。
将闾盘膝坐在船头,目视水中的鱼鳔,道:“当日我急急赶回咸阳,冬狩之事怎么样了。”
一说起此事,铁幕就一脸的坏笑:“当日姚粟公子等人,拦住李贽小姐,要求她去东宫为奴,但是胡勇于心不忍,出面劝阻,结果被看热闹的公子小姐骂的灰头土脸,狼狈而逃。”
将闾摇头一笑:“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铁殇笑道:“末将听说,李贽小姐一张俏脸被说的白里透红,红的发紫,最后一言不发回到自己的车驾,在一片嘘声中回到了咸阳,我还听说,回来的路上,她的侍从一个个垂头丧气,就像是死了老子娘,就差没哭了。”
说话间,又有鱼咬钩,将闾鱼竿一扬,一条二尺长的红鲤鱼已经被他甩到了船上,铁幕手疾眼快,将红鲤鱼从鱼钩上摘了下来:“这次可够吃了。”
将闾瞪了他一眼:“就知道吃,跟随在父皇身边多年,这点毛病还没改吗?”
“不吃,那钓鱼做什么。”铁殇讶然道。
“两个笨蛋,老子钓的不是鱼,而是龙。”将闾扔下鱼竿:“好不容易起来的兴致,被两个焚琴煮鹤的家伙破坏了,算了,今天晚上吃鱼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