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桑海城门一战，卫庄和盖聂奉命深入东郡调查农家六堂，而盖聂却带着卫庄首先来到了这座荒城。

卫庄接着月色火光打量着这座荒城，斑驳的城墙上依然残留着当年血战留下的青铜剑势，在岁月中开始腐蚀，长满了斑斑铜锈。

“在中原这块寸土寸金之地，太子竟然允许有这样一座荒城存在。”卫庄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盖聂默默道。

“皇帝陛下。”卫庄追问道。

“不错，就是皇帝陛下。”盖聂轻轻点头：“当年商君变法，却遭到了秦国权贵的反噬，被车裂于咸阳街头，但是商君的死，也让大秦延续下来商君定制的律法，从而让一个边陲小国一跃成为七雄之一。”

“没想到一个让大秦富强的功臣，竟然是这种惨烈的下场。”卫庄一声唏嘘：“师哥先来这个地方，究竟是为了什么。”

“或许你不知道，这里也是荆轲的家乡。”盖聂微微一笑。

“荆轲。”卫庄眸光一闪：“你来这里是为了凭吊故人。”

“没有什么可怀念的。”盖聂轻轻摇头：“隐藏的真相已经浮出了水面，荆轲本来就是被燕丹所利用算计，刺秦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想过背叛大秦。”卫庄凝重道。

盖聂冷然道：“或许你不知道，荆轲的父亲就是商君的贴身侍卫，而他的母亲就是吕不韦的小妾莫胡，商君被大秦权势贵族陷害，荆楚保护着商君的家人逃出咸阳，莫胡待产，就被荆楚留在了一个小山洞中，生下一子，而这时候，吕不韦追随异人回到了秦国，救下了莫胡母子，因为山洞中有一辆残破的马车，所以这个孩子也被称之为荆轲。”

“那荆轲刺杀嬴政，是为了给商君报仇还是给吕不韦。”卫庄也好奇起来。

“谁知道呢！”盖聂轻声一叹：“当年我刚下山回到了故乡榆次，荆轲就找上门来，想要和我比剑，结果却被我的剑意惊退，不战而走。”

“你将我带到这里，究竟想说什么。”沉默良久，卫庄突然问道。

盖聂扭头看向他：”小庄，这座荒城就是当年的秦王特意留下来的，凭吊商君，以示永远不忘商君强秦富秦的恩德。而且，发誓永不攻打卫国，而卫国的国君也是因为大秦统一天下之后，自愿献出国度，当一个大秦的臣子。

一个国家尚且如此，但是在你心中，却一直纠结你我之间的胜负，难道除了战胜我之外，这世上就没有你想做的事情吗！”

“师哥，你应该很清楚，这是鬼谷的规矩，每一代的鬼谷先生只收两个弟子，一纵，一横，胜出者，才是纵横天下的鬼谷先生。”卫庄凝重道。

“强者，不应该被规则而束缚，我记得你说过这句话。”

“这句话也对，但也不对。”卫庄的眼眸中露出一股战意：“现在这个世界，强者也不能所心所欲，因为有更强大的存在，但是为了变成更强者，我愿意沿着这条古老的规矩走下去。”

“什么是强者。”盖聂突然问道。

卫庄微微一呆：“鬼谷每一代弟子都能纵横天下，所以鬼谷才被称之为纵横家。”

“但是我们呢，只不过是一个江湖的剑客，一个游侠儿。”盖聂冷笑的看着他：“即便是追随太子，走上大秦的庙堂，但是你除了手中的剑，还会什么……”

卫庄的脸色变幻不定，许久才道：“所以，你才为了一个在别人看来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理想，赌上了自己的一生，失去无数宝贵的东西，却依然不动不摇，默默的一条道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