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书吏笑开帐篷，从门帘中走了过来，笑道：“将军放心，老朽见过一次的人，绝对一挥而就，不差分毫。”

王离点点头：“绘下附上姓名，飞送咸阳。”

“诺。”老书吏答应一声：“将军让他沐浴更衣，就是为了查看他的相貌。”

“听说江湖中人擅长易容术，不知道真假。”王离坏笑道：“但是热水一泡什么都没了。”

已经是深冬，茫茫大雪覆盖了整个咸阳。

而这种时候，嬴政最爱的就是在胡杨林中踏雪。

章邯站在胡杨林之外，影密卫已经将这里全部包围。

赵高迈着小碎步，快步的走了过来，章邯目光扫过，随即看向远方。

嬴政一身白袍，站在一株落满晶雪的胡杨树下，看着远处的章台宫。

“陛下。”赵高故意放重脚步，踩在白雪之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扶苏有消息了。”嬴政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寒意。

赵高闭嘴不答，却将手中的丝帛递了过去，嬴政随手抖开，田仲的画像骤然出现在眼中：“他是谁。”

“王离回报说他是齐人田斌，但不知真假。”赵高尖着嗓子道。

“田斌。”嬴政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这件事通报罗网了没有。”

“还没有。”赵高摇摇头：“接到王离的密报，奴婢就直接程送皇帝陛下预览。”

“王离办事朕放心。”嬴政一声长叹：“可是，扶苏终究让我失望了。”

“陛下。”赵高躬身，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道帝国又要经历一场变故。”嬴政的声音突然多了一种沧桑和悲凉。

赵高很清楚这是嬴政皇帝在自言自语，而且这种事情也没人敢回答，也不能回答。皇帝的家事不是任何人能管的。

“蒙恬有上书没。”嬴政突然问道。

“大将军现在东郡，并没有在九原，而且自从驱逐了皇长子之后，蒙将军一直没有上书庙堂。”赵高躬身道。

“蒙恬。”嬴政在白雪中独步，沙沙的声音接连不断的想起：“小高子，还记不记得当年嫪毐和母后想要杀掉朕，扶持逆子称王。”

“陛下，这件事已经过去，不能在提了。”赵高喉咙有点干涸。

嬴政自嘲一笑：“今日之局，本来就是当年留下的遗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