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讶然道：“你想把她弄到聚散流沙。”

红莲轻轻摇头：“现在还不到时候，这一段时间张良频繁试探，就说明他在狐疑，但是，农家一直不肯现身，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我们都没有办法涉足其中，只有想办法将他们逼出来，才能将庙堂之中的争斗放在江湖上解决。”

弄玉轻轻点头：“扶苏性格宽厚仁德，不足为虑，但是他隐藏的部众，却让人担心。”

“师叔啊，到现在你还是往好处想人。”红莲不以为然的摇头：“宽厚仁德是做给别人看的，沾染血腥的事自然会有人帮他出手，但是他千算万算，却算错了皇帝陛下，一个将天下统一的帝王岂能不洞悉人心，所以才将他驱逐到了蒙恬军中。”

虽然同样是聚散流沙的杀手，但是弄玉比起红莲来，缺少的是一种朝堂上的历练。

当年的张开地，同样是大儒道貌岸然谦谦君子，还不是用卑鄙的手段陷害韩非。红莲之所以和张良虚与委蛇，还不是想要给韩非报仇。

韩非的两个仇人，一个是姬无夜当年已经被将闾宰了满门，但是张开地的家族，却逃出了一个张良。不将张家弄得断子绝孙红莲如何甘心。

弄玉道：“从今天起，聚散流沙的外部事物全部交给卫庄，让张良和他接触，我们几个全力搜寻农家。”

红莲蹙着蹙眉：“但是农家隐藏的太深了，现在还没露出一丝端倪。”

弄玉一声轻笑：“现在复辟分子和诸子百家已经结为一体，张良试探无果，自然会有隐藏更深的人出面招揽聚散流沙，毕竟，当年王子留下的秘密，就像是这明亮的烛火，总有飞蛾不怕死的扑上来。”

红莲微微点头，每一次看到张良，总是想放出赤练蛇王咬他一口，但是为了将闾的大计和布局不出现差错，红莲一直忍着没有动手，俏若桃花的脸蛋上，又露出了淡淡的绯红色：“等到农家出现，就是收网的时刻。”

弄玉轻声一叹：“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帝国的内耗，一旦大起风波，就会给匈奴可趁之机。”

红莲点点头：“所以，和阴阳家，罗网还有雪女商团的关系一定要搞好，都是一个坑里八萝卜，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呸，你怎么说话越来越像太子。”弄玉俏脸一红：“小虞的事情，我和麟儿去处理，你们就不要插手了。”

弄玉转身，一袭轻裙，飘然远去，纤腰不堪一握，削肩弱不胜衣，倩影渐渐消失在黄叶飘零的林间小径尽头，轻风拂过，树上落叶纷飞，轻轻打在琴弦上，发出细若蚊蝇的嗡嗡声，痴痴地望着弄玉离去的方向，身后一道黑影若隐若现，紫女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红莲讶然的看了她一眼：“现在我们师徒三人终身都有了依靠，师傅还不满意。”

“胡说什么。”紫女怒视了她一眼：“我只是担心这件事隐瞒不报，太子会生气。”

红莲嗤嗤娇笑，眼波儿潋滟：“原来最怕太子的是师傅啊！”

即便是温暖如春的桑海，入冬之后的风也越来越冷了，就像是着暗潮汹涌的江湖。

卫庄白发飞扬，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白凤静静的站在树梢，双手抱在胸上，冷冷的看着逐渐接近的两个黑影。

这绝对是两个高手，这样的速度，还有巧妙的闪躲，将聚散流沙埋伏的暗桩视为无物。而且脚步轻盈，行走之间没有留下丝毫的踪迹。

白凤的身体随着树枝的晃动，悄无声息的升空而起，翱翔在半空躲藏在黑暗之中，默默的注视二人。

天空本来就是鸟人的领地，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休想在漆黑的夜色中发现他，长发在风中飘扬，看着在丛林中穿梭的身影，白凤脑海中不断过滤着自己认识的每一个人。

但遗憾的是，搜遍所有的记忆，也没想起他们是谁。

隐蝠震动双翼，突然之间在两人头上现身，嗜血的眼眸散发出可怖的红光：“擅闯聚散流沙的地盘，是不是活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