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轻轻的摸过了大理石桌上的刻痕,小时候拿着父皇的小刀在上面刻的简笔画到现在还留着。果然任凭时光打磨,石头总会在无尽时间的流逝中幸存下来。
人命其实并不比石头高贵,起码石头总是一直一直的存在着,一千年,一万年,十万年。沧海桑田,王朝更换,石头却能永远的存在与那里。
小时候的时光过得总是很快乐的,那时候父皇严厉却疼爱自己,母后宽慰慈爱,大哥也很宠溺自己这个弟弟。那时候的日子,过得金灿灿的。
可伴随着大哥入主东宫,一切就都变了。
昔日的宠溺变成了提防,因为自己是大哥最近的弟弟,是他作为嫡长子之外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更因为父皇那或有或无的一句‘此子类似与朕’
那个黄金的龙椅就像是被人施加了恶毒的诅咒一样,每个人都妄想得到它,为它疯狂,为它不择手段,为它恨不得杀光自己的兄弟姐妹。
大哥为了那个龙椅而疯狂,从宠溺这个弟弟变得恨不得他赶紧去死,就像着了魔似的。可夏皇禹根本没有资格说他,因为他也的确是窥伺着那代表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
他在斗争中失败了,被发配到了边军,只能坐看自己的哥哥等待即父亲的位,然后成为至高无上的皇帝,最后随便用一个贫乏的封地打发自己。
回想起那段时间,夏皇禹绝望过,也疯狂过,但最后他却振作了起来。他笼络兵权,获得了兵变的资本,并在找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以后,一击毙命。
现在想想,除了那场极度巧合与幸运的突袭兵变以外,一切的一切恐怕都在父皇的眼中。他坐视两兄弟互相争斗,甚至于为了王权拼的你死我活。
这是帝王心术,也是帝王为了选拔一个合适的下一代所做出的的考验。皇帝是龙也是狼,一个好的皇帝一定要是足够狠足够疯狂的狼。当老狼王面临退去以后必须要为狼群找一个新的狼王,没有一个老狼王能允许
羔羊成为狼的头领,因为他们是该吃肉而不是去吃草——于是,皇帝总是会纵容自己的子嗣争斗,悠哉的看着他们打个你死活我,最后选出胜利的那一个当做自己的继承人。
自己是一个合适的狼王嘛?夏皇禹的嘴角上翘,当然如此,他当然是一个合格的狼王,杀兄盗嫂弑父杀亲,如此禽兽的事情自己都能轻松下得去手,他的心一定又黑又狠。
所以,他选择一个人留在云仙山上,而让自己的皇后妃嫔带着他所有的子女前去宗庙朝拜。
如果赢了的话,他就会从云仙山山下来,去皇宫接管一切,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到宗庙之中。
可若是输了的话......
夏皇禹重重的闷了一口酒,其实他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还未开始便去想失败了以后会是怎样是一种泄气的行为,作为一条狼傲了这么久,他不应该这么想。
大不了,也就是一死吧。夏皇禹这般想到,死不可怕,他在边军打磨的时候就已经忘记死亡的恐惧是种什么滋味了。如果失败了的话,他会用自己的剑自刎给出一个交代,不求别的,只希望他的妻女能得到宽待。
到头来,他还是对很多东西狠不下心啊......狼就是这样,孑然一身的时候什么都不怕,可有了羁绊和亲族以后就变得婆婆妈妈,做事儿也裹足不前了。
喝完了最后一杯酒,夏皇禹重重的将酒杯摔了出去,蹭的一声拔出了他的宝剑,对准了邯阳皇宫的方位,红着眼睛歇斯底里的大吼着歌唱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与兴王师,修我站戈,与子同仇!与子同仇!!!!!!”
皇帝凄厉的歌声回荡在这座山的旷野之上,伴随着黑暗的风向着无穷远方卷去,最后消弭而不见
......
藏身在无数禁法军的包围当中,徐福看起来得意而又兴奋——今天,他终于将这些高高在上的仙神拉了下来,并且要亲手杀了他们了!
禁法军是经过改造的非人类,他们只会听从权限高者的命令——指挥他们权限的第一位是国师,第二位是皇帝,而他云中君的权限则低的不能再低了。
但他借由了皇帝的权限以后,对禁法军的控制能力一下子就压过了张小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