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希仁越发恼怒了:“师兄!那卑鄙无耻之徒又出此下流阴招,公然折辱朝廷命官,宛如流氓泼皮一般,毫无体统,风度全无,一点都没有当朝重臣的样子,总是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你还夸他?”
他干脆停下脚步,反正后面的将士没有跟上,前面也没有人来迎接,在这里停下又如何,晾一下孙朗那孙子也是好的。
所以他驻足埋怨道:“师兄你好没道理!明明是您要来探访铜雀台,小弟自告奋勇跟您前来,是要助您一臂之力,如此形势,咱们兄弟二人要齐心协力、从强敌身上窥见破绽,可师兄倒好,坐视小弟受此羞辱,不仅不义愤填膺,还说风凉话!您就不能做点正事吗?”
宋惠父也停下了脚步,眉毛一扬,慢吞吞道:“师弟你何出此言?谁说师兄我不做正事了?在你被嘲笑羞辱而当众丢人的时候,师兄我也趁机发现了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师弟你不需要为你被嘲笑羞辱和当众丢人而感到愤怒和失落,你的被嘲笑羞辱和当众丢人是有价值的……”
包希仁一脸黑线道:“敢问师兄有何发现?”
他的语气很是不善,毕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他包希仁又不是泥捏的,自然是有火气的,若是师兄不说个一二三四,他肯定是要发怒的。
宋惠父叹了口气:“真的要说?我觉得师弟你还是不知道更好。”
“不。”包希仁的语气又冷了几分,“师弟想听。”
宋大人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了,师弟,你之前光顾着丢人,可能并没有发现这件事情,刚刚夹道将士异口同声地呼喝,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他们的呐喊声太过整齐了,若是军旅操练,令行禁止,做到这一点并不出奇,但问题是……谁在指挥他们?是谁让他们喊得整齐划一的?是谁告诉他们下一句应该喊什么的?”
包希仁脸上怒气稍敛:“确实如此,这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有人隐藏在人群之中指挥调度,也不能将沿途数百步的将士们指挥得如此整齐划一,因为我们并没有听到有人在发声号令。”
宋惠父淡淡道:“那么,可能性只剩下一个了……传音入密,而且是成百上千人的大范围笼罩传音,既不会让我们听到,又会让将士们全都听到,所以将士们才会根据你的言语进行回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包大人的脸上浮现出了震惊之色。
这样大范围而精准的传音术所蕴含的技巧与力量,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武道境界,在这一刻,包大人的心情非常微妙和复杂。
他对这样的力量和境界感到震撼。
但与此同时,想到对方以如此之高的武道境界和内功修为同时向大范围的数百人传音,命令他们说出那种无聊而无耻的话……作为一名武者,他感到一阵阵微妙的忧伤和蛋疼。
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大概就是上世纪天朝为了发展核武器而绞尽脑汁、倾尽国力的时候,突然听到苏联在用核弹修水库一样。
然后他就听到宋惠父叹道:“神策上将,名不虚传,此等修为,便是称一声天下第一,恐怕也不是过誉。”
包希仁作为一个口嫌体正直的孙朗吹,对孙朗的强大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消息之后也就只是震惊了一下,闻言冷哼了一声:“这好像没什么吧,孙朗之强大,大家都心里有数,师兄只发现了这个吗?您刚刚还说我最好不要知道,难道就是这种小事吗?”
宋惠父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些怜悯。
包希仁瞪眼道:“……怎、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吗?”
宋大人慢吞吞道:“师弟啊,你再想想,刚刚你说你不要嫖女人,将士们立刻大喊你要嫖男人,这说明什么?说明神策上将不仅能即时指挥命令所有将士,还能听到你在说什么,他刚刚就能听到,现在肯定也能听到,也就是说,你刚刚对他大骂一通,都被他听到了……”
“所以,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比较好,否则一会儿之后你面对上将军下一轮的打击时,一定会为刚刚的嘴贱而感到后悔的,既然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一顿刁难,还是稀里糊涂更好一点……”
包大人瞪圆了眼睛,他颤声道:“师兄,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