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抓住冯公公的衣袍,却被无形的力量挡开,这位宦官的脚步看似很慢,但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正门脚下,巨大的朱门开了一条缝。
冯公公已经闪身进去,忠顺王扑过去的身形慢了一步,巨大的宫门合拢,就意味着生机的禁绝,背后的人一步步靠近,可忠顺王却已经不在乎死亡,他在乎的是另外的东西。
有些东西正在崩溃,而有些东西正在快速滋长。
他用力地捶着门,眼泪、口水和鼻涕流得一塌糊涂,他大声道:“开门啊!我乃当今皇帝御封的忠顺王!你们开门啊!”
“父皇!我是十四啊!我是顺儿啊!你开门啊!”
“他要杀我啊!他要杀你的儿子啊!”
不知喊了多久,门内没有一点回应。
仿佛没有人。
但不是没有人。
门内,冯公公仰天叹息,他的面前,御林诸卫已经排好战阵,大内诸指挥,禁宫宿卫,御龙诸直,皇城司亲从官,殿前龙枪军,诸多精锐已经沿着大内诸门严阵以待,但他们的目的,是守卫皇城。
宫门不破,兵戈不发。
哪怕外面求救的是一名皇子。
声音慢慢变得微弱,他整个人靠在门上,软软地倒下,心中一片死寂。
然后他回头,语气像是死人一样:“为什么?”
孙朗淡淡道:“这个问题,我曾经也问过,在大荒山。”
他抓起了忠顺王,将他抵在承天宫门上,直视着他的双眼:“准备好了吗,赌注我赢了,你的性命是我的了,还有什么遗言吗?或者说,还有什么话留给你姐姐和你父亲?”
听闻此言,空洞的双眼中,慢慢地燃起了疯狂与仇恨。
被抛弃,被背叛,被利用,被玩弄。
骨肉亲情,宛如笑话,所谓父子,已成仇敌。
他死死地盯着孙朗,嘶声道:“你会把他们送下去见我,是吗?”
“很棒的问题。”
孙朗微笑,一拳轰出。
沉闷的声响,擂在了承天朱门之上,微微震动。
门内的御林军心中一震,握紧了刀剑。
但忠顺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那凌厉的一拳擦着他的脑袋,打在了旁边的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