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朗说道:“我自己来想办法。”
贾诩看了看外面:“那好,我在这里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如今王仁身死,王熙凤失踪,贾家与王家都为之震动,如今牵扯了王仁命案与荣国府安危的王熙凤不见踪影,两家都要找到他,我这次回来,就是安排谋划,策动宁国府的力量来寻找失踪的王熙凤,不能再拖了。”
孙朗问道:“荣国府怎么样?”
“这两年老太太年纪大了,贾府权力已然下放,王熙凤精明强干,经验丰富,又讨老太太欢心,还是年长的嫂子,所以掌管着贾府的大权,是荣国府的主心骨,她这一走,自然生出许多动荡,毕竟是一群女子。”
他叹了口气:“薛宝钗和林黛玉远在北方,可以依靠的人又少了两个,幸好你妹妹探春是个精细人,在混乱时挑起了大梁,之前还真是小看了她,三姑娘的精明能干丝毫不在王熙凤之下,只是平时语言安静、性情和顺而已。”
孙朗点头道:“那就好。”
“一点都不好。”贾诩看了他一眼,“大丈夫志在四海,但也要顾家,孤儿寡母撑起这个家来有多难,你以为王熙凤和贾探春她们愿意出来抛头露面?还不是因为家里没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你之前隐姓埋名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已经现身露面,还是尽早接过家业,让她们安心。”
他之前是以平等之姿与孙朗讨论造反大业,是一码归一码,如今论起私事,他是长辈,在这种事情上提点教育侄儿两句,是天经地义的。
只是贾似道又听得暗自叫苦……他每次听到父亲说出类似的话时,心里就慌得要死,生怕父亲那句话说得重了,挑动了兄长心中的某根弦,又使得他狂性大发、大闹一场,弄得一发不可收拾。
但孙朗还是保持了最大的克制。
他不动声色地笑道:“大伯说的是,我记下了。”
——哦哦哦哦哦哦哦,来了来了!兄长的“虚心接受、死不悔改”之术!
贾诩毕竟与侄儿没见几次面,不知道这小兔崽子早已经练就了一张厚脸皮,以前在军中做了出格的事儿或者搞出了什么大新闻,在面对申斥的时候,他就会装出这副虚心接受的嘴脸——转头还是我行我素。
他见侄儿“服软”,方觉满意,伸手拍了拍孙朗的肩膀,又瞪了一眼神色古怪的贾似道:“我要去安排事情,这小畜生知道王家的所在,你要去看尸体,就让他带着你悄悄前去……这小畜生,我就交给你了。”
贾诩的语气很是平静,没有一丝感情波动,他也是不善表达自己感情的父亲……虽然这样的行为,已经等同于托付了。
就像他之前所说的,如果孙朗事败,总能够带着贾似道远走高飞,为荣宁二府留下血脉,总不至于让贾家绝后。
贾似道低声道:“父亲……”
孙朗点头道:“大伯放心。”
等贾诩离开之后,孙朗与贾似道沿着来时的方向,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宁国府,重新穿戴上了遮掩身份的斗篷。
贾似道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
孙朗走着走着,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你有心事?”
贾似道点头道:“是……之前兄长与父亲定计,我只能在一旁听着,什么忙都帮不上,父亲……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孙朗淡淡道:“你帮不上忙,是因为你的心态没有转变过来,你依然相信王熙凤不是凶手,不能把她当成敌人来看,所以无法揣测她的行为模式,这倒是与个人的智力无关,只是由于心性。”
他摆了摆手:“你以为谋士是什么?坐在椅子上摇着一把羽毛扇闭目意淫,一道灵光闪过,就是一条惊天动地的妙计?错了,谋士思考的过程非常枯燥繁琐,是从大量的信息中找到有用的信息,换位思考,建立模型,完善思路,最终得出正确的结论,我之前与你爹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