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暴起,上前就是一脚,将钱元双踢到一边,然后露出了谄媚的笑容,低眉顺眼道:“老叔,别听这厮子瞎说,您确实还有四个侄女,等日后老叔来乌衣巷做客,就能见到她们了……”
钱元双大怒,爬起来就要与谢玄厮打,孙朗是堂堂直男,平生最见不得摔跤,摆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停一停,朋友,停一停。”
两人果然停下,毕竟眼前这人虽然与他们年龄相仿,但都是父辈口中高山仰止的人物,对于他们这些享受家族荫庇的将门之后来说,撑起门楣的父辈们已经是天神一般的人物,更何况是他们所心悦诚服的人。
孙朗望着谢玄,和颜悦色道:“你家在乌衣巷?”
谢玄恭敬道:“是?”
“那谢奕是你什么人啊?”
谢玄老老实实道:“正是家父。”
“哦,你爹还酗酒吗?”
“……现在喝的,不是很多了。”
“哦。”孙朗点头道,“也就是说,还在酗酒啊……你不知道,你爹那个酒鬼啊,因为想要拉我去喝酒,被我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屡教不改,啊,算了算了,这么说,谢安是你叔叔了?”
提起谢安,谢玄露出了崇慕的表情,越发恭敬道:“是。”
孙朗随口问道:“那你叔还在飞叶子吗?”
谢玄大惑不解:“什么叫飞叶子?”
“嗑药啊……你不懂吗?”孙朗笑得非常慈眉善目,“你叔叔没告诉你吧,上次他跟一帮傻-逼聚众吸五石散狂嗨,被我匿名举报到了军中孔目那里,好家伙,当时一帮吸嗨了脱了衣服发散药性的白痴裸着身子玩命奔逃,身后一帮军法官拿着锁链棍棒狂追,可谓是一道天元奇景了……”
他说到这事,一脸眉飞色舞:“事后啊,你叔叔他们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那个署名为‘朝阳义士’的举报者的身份,啊哈,可谁都猜不到是老子干的!”
“……”谢玄和钱元双一脸震惊的样子。
孙朗怀念了一下过去,又问道:“所以你叔叔现在还玩吗?”
“……这个真没有了。”谢玄回答道,“不敢哄骗老叔,小侄也曾亲眼见过,有次旧友上门,小侄侍奉在侧,客人曾邀请安叔服散,被安叔摆手拒绝,说不敢服,元帅要打的……这是去年发生的事情。”
孙朗愣了一下,淡淡道:“难得他还敢提起我。”
谢玄再拜道:“元帅功勋卓著,天下无双,不应该被天下忘却。”
孙朗大点其头,重新振奋起来:“是的,我来到军中呢,主要就做了几件小事,其中有一条呢就是严厉禁绝五石散,违者一律打死,很惭愧,就是这一点微小的工作……”
……这话怎么听得怪怪的,而且似乎有些刻意?
“不提这些了。”孙朗摆手道,“既然是旧友之后,坐吧。”
谢玄看起来教养很好,先是以晚辈之礼谢长辈此座,这才敢搬椅子过来坐下,一副乌衣子弟的精英派头。
钱元双很是不爽,但还是搬过来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说起来我也听说过你。”孙朗笑道,“以前大家闲坐的时候,聊起各家的年轻人,你叔叔提起过你,说他有一子侄,乃是谢家之宝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