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大人可是在御史台修炼过的,经常跟刑部与大理寺的人联合办案,毕竟是古代的公检法系统出身,专业技巧与职业素养相当过硬,闻言上去就是一脚,正中钱春来小腹,直接踢得对方双眼暴突,身子弓成虾米,痛苦地张大嘴巴,然后一挥手:“把他嘴堵上!”
这几下兔起鹘落,疾如闪电,干脆利落,体现出了古代执法机关的高效性与专业性,唬得所有人一愣一愣的,做完之后,陆大人转身,已经是另一种面孔,和颜悦色地问道:“你有什么冤屈,有什么内情,想要禀告本官啊?”
那出声的将军府甲士看到此等和颜悦色、深入基层的父母官,感动之下,差点尿了出来:“我……我们不是大将军派来的……”
陆守炎勃然变色:“什么?”
那甲士差点哭出声来:“不是我!这不是我的主意!全都是那厮的主意!”
他当下就如竹筒倒豆子般,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陆守炎听得差点七窍生烟,作为一个御史出身的州牧,他居然被一个大头兵唬得一愣一愣的,简直是职业生涯中最大的耻辱!
“泼杀才!贼配军!杀不尽的兵痞!斩不完的丘八!”他狂怒之下,上去就拳打脚踢,“戚冠岩的小舅子行为不端,让本府来给他擦屁股!好大的面子!还敢蒙骗本官,假传消息!艹!天杀的戚冠岩!还他妈不冒头!不冒头!”
这一点才是最气人的——马勒戈壁的,老子等戚冠岩等了这么多天,都不见他放半个屁,今天好不容易听了个响,闹半天居然是你们放的!
做州牧这些年的养气功夫算是破了,州牧大人杀气腾腾,重新变成了威震奉天殿的火旋风陆守炎,一边打一边骂:“贼丘八!险些坑害本府!哄我去动张家?那张银落当晚披甲大闹明州城,本州六扇门总捕头被她掀了家里的房顶,噼里啪啦一阵痛打,事后屁都不敢放半个,你以为张家这么好动?”
他心中一阵后怕,要是当时脑袋一糊涂,忘了原则,直接傻乎乎地调兵围困张家,那他妈的就有意思了!
那些将军府的小兵只是些小人物,完全不知道明州城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也不知道陆州牧与戚将军之间的微妙态势,闻言只是求饶道:“州牧明鉴!钱春来虽然有意欺瞒,但王公子被擒,确是事实!王公子是戚夫人的胞弟,极受宠爱,大人如果出手相助,大将军肯定会感谢您的!”
若是在平时,那这种送人情的事情,州牧大人肯定立刻就办,但如今他对戚冠岩的感官已经差到了极点,怎么会理他小舅子的死活,不过……
他心中盘算片刻,冷哼了两声,如果将戚冠岩的小舅子扣下,能不能逼迫这厮现身?他正在考虑此行的可能性,随口道:“那贼人的名字叫什么?哼,竟然还冒充张家女婿,不知道张大彪会杀人吗……”
虽然这些人之前被早早打昏,但还是从其他伙伴的复述中得知了绑匪的名字和来历,闻言弱弱道:“他叫孙朗。”
“孙朗?”陆守炎一惊,“那不是胡守信手底下的游侠吗?最早参与破获靖安侯府之案的就是他和张银落,据说他被赵小姐招为夫婿了,怎么又变成张家的女婿了?而且据说那天晚上……咦,怎么什么事儿都有他?”
还有,这孙朗显然是胡守信的马仔,毕竟在游侠公会递交的关于靖安侯府之事的报告备忘录中也声称,这是胡会首的远方子侄。
所以,在这种要紧关头,胡守信派他去洪城干什么?
总不能是送信串联的吧……据说胡守信与戚冠岩也不对付。
况且这家伙似乎抬手就把戚冠岩的小舅子打了,而且绑着一路往洪城而去,显然是来者不善……
不管怎么样,胡守信与戚冠岩杠上了,作为明州州牧,他不禁松了口气,看到那无知的丘八还在哀求不已,他冷然道:“尔等丢了自家公子,是大大的失职之罪,既不回去跟戚冠岩请罪,也不拼上一死夺回公子,反而来这里诓骗本官,真是好大的胆子……”
那骑士哀求道:“不是卑职不奋勇杀敌,实在是那孙朗的武功太可怕……”
陆大人常年奋战在朝廷第一线,甚至在御史大夫的带领下与兵部打过群架,如此猛男,对武林高手的敬畏自然小之又小,闻言嗤笑一声:“那孙朗只不过是胡守信的侄子,就算从娘胎里练功,又能有多强?”
那人大急之下,将之前省略的细节也细细地说了——他那时候被水花击昏,没亲眼看到丁立被千刀万剐的场面,实在想象不出来天下间会有如此可怕的功夫,潜意识里也是不信的,但如今却顾不了这么多了。
果然,陆守炎也不信,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孩子吗?你说有个人被无形剑气千刀万剐?你说你们是被湖中涌出来的水浪击昏?那孙朗几个月前就来到明州,在胡守信的手下做着游侠,照你这么说,他还是个剑道大成的绝世高手?这样的高手能来做游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