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张银落还知道,自己在靖安侯府的魔器之变后,能够辞去捕头公职,跑去跟孙朗胡混,而张府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大的原因,是因为祖父的决定。
大概是看中了孙朗的潜力,所以才……
唉……
张银落轻声叹息,而祖父已经走近,女孩儿一时之间紧张得要命,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甚至连手中的惊鸿剑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她正紧张兮兮,就听到祖父温和道:“伢儿,把你的惊鸿剑给我看看。”
祖父武功深不可测,就算我有惊鸿剑,也在他手中走不了两招,他要是想擒拿我,也不用这么费事……
对祖父天然的畏惧让张银落老老实实地将剑递了过去。
法师心中暗自警惕,密切关注着眼前的老者,这人给她的感觉很危险。
而老者并没有趁机出手,而是接过了剑来,先是慈祥一笑,然后伸出手指,按在惊鸿剑的剑身上,一寸一寸地检查,他的表情也从慈爱的平和慢慢变得凝重,从凝重慢慢变得震惊,他一时之间有些失神,抬起头来,用很不确定的口吻缓缓道:“伢儿,我是看着你长大的,爷爷有事问你,你别撒谎……”
张银落点了点头:“嗯。”
老人家勉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缓缓道:“这剑……有没有被别人碰过?”
张银落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道:“有的。在我回来的那一天,孙朗也跟着过来了,他让我把剑给他,然后他用手指在剑上抹了一下,然后惊鸿剑给我的感觉,就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老人脸上的震惊没有逃过张银落的眼睛,他的身子甚至猛然摇晃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祖父竟然会如此失态,老人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明明是……”
张银落奇道:“什么?”
老者脸上的震惊之色瞬间收敛,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缓缓道:“伢儿啊,你很中意那个人吗?”
银落的脸上一红,她手足无措道:“这个……这个,什么叫中意啊?祖父,你说的那个……我不是……不过我还是……”
老人家叹了口气:“那他中意你吗?”
银落脸上一红,声如蚊呐道:“好……好像有一点……”
老人点头道:“那你就去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张大先生闻言,急道:“父亲大人!银落她……”
“好了,这事我已经决定了。”老人摆了摆手,叹息道,“想不到会有这种事情……此事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得多,形势已经不允许我们张家独善其身了……总之,银落你快些去吧……”
张银落晕晕乎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应该是好事吧……她刚想动身,突然想起一事——虽然有些犹豫,但跟孙朗混了这么长时间,她的脸皮也见长,所以她立刻扯起了祖父的虎皮,大声道:“父亲,梁捕头上门跟你说了什么?”
张大先生一愣,然后勃然大怒——这死丫头竟然敢狐假虎威趁火打劫!
他刚想骂,就听到他的爹微微咳嗽了一声,然后张大先生就从大老虎变成了小猫咪,愤愤然道:“前些日子,那个梁不凡神神秘秘地上门来,说靖安侯府的尴尬事已经捂不住了,想要说服我,让你主动做个供词,把自己摘出去,表面上说是为了张家好,但实际上,还不是想给自己揽个功劳?”
他哼了一声:“张家子弟虽然不肖,但也不至于出卖朋友,张家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保住一个女儿也不是难事,何况以你的性子,也肯定不愿意做这事,所以那厮被老夫赶走了……哼!”
张银落愣了一下,然后感动道:“父亲,您……”
张大先生扭过头去,哼道:“叫什么父亲?你不是泼出去的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