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啊，尼古拉斯。”奥托端着酒杯，避开面前热闹的人群，走到了宫铭的旁边。“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看着这样热闹的场景了，该是有几百年了吧？”

“几百年吗？没觉得，不过确实是很久了吧。”宫铭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其实也蛮好的，既然相看两厌，不如不见，不是吗？”

他话语之中表现出了清晰的拒绝的意味，分明是不怎么待见出现在他身边的奥托。

“但是人老了，就容易喜欢回想当年的事情啊。”然而奥托却好像没有丝毫在意的笑了笑，端着他的酒杯似乎已经带上了少许的醉意。

“尤其是像我这种身边已经没有几个老朋友的老东西来说，更是如此。”

“回忆当年，好吧。”宫铭挑了挑眉。“整个人类史活到我们两个这个岁数的老东西都没多少，也谈不上什么一般来说怎么样子。不过都这样的岁数了，居然还会沉浸在回忆里不可自拔，还真是丢人啊。”

“年轻人是活在未来的人，老人是活在过去的人，只有中年人才是活在当下的人，”奥托轻笑。“我都已经这么老了，活在过去很奇怪吗？”

“不奇怪。”宫铭轻轻点头，如此应答道：“只是丢人而已。”

“哈哈哈哈哈——”这个金发的男人大笑了起来。“这个凌厉的口吻，这种毫不留情的嘲笑，还真是熟悉啊，尼古拉斯，你当年不就是这样嘲笑我的吗？怎么？五百多年了你教育学生还在用着这样的老一套吗？会不会太过过时了点？”

“你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的吗？”宫铭挑了挑眉头，“会不会有些太无聊了些。”

“无聊吗？我可不觉得啊。”奥托缓缓的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对我来说，可没有什么比五百年以前的记忆更重要的东西了。”

“……”

宫铭被这句话说的沉默了，一时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句话。他是最了解奥托过去的人，自然明白这句话对于奥托到底有怎么样的意义。

他自然是知道这样不好，但是他却偏偏无法将这样的话语说出口，言语对于面前这个人来说太苍白了，苍白的让宫铭连说都无法说出。

“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尼古拉斯。”他看着宫铭，认真的盯着他问道，“你一开始不是支持我和卡莲在一起的吗？为什么后来你变成了支持卡莲和八重樱的呢。”

“原因……”宫铭犹豫了一会。“斯人已逝，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啊。”金发的男人轻笑。“纵然不谈卡莲对我的意义，这可是决定我为什么被你否定的问题啊。难道不重要吗？”

“……”

宫铭的握着酒杯的手指轻轻的颤了颤，在奥托的注视之中微微偏移了目光，沉默了一会之后，才轻声答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原因，主要原因还是我不想干扰卡莲自己的选择。她的未来她自己选择，这是我当时的想法。”

他不想去看他身边的男人，于是只是安静的注视着他手中的酒杯。

“但是其实那个时候我是真的不是很满意你的吧。一开始你们小的时候我还是很看好你的。我觉得你以后会是一个温柔的人啊，应该是能照顾好卡莲的。但是说实话你在那场黑死病实验中所扮演的角色真的相当让我不满，而真正让我对你感到失望的其实是刑场上的那件事情，那是我头一次庆幸我没有将卡莲嫁给你，不过那之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闭上了眼眸。

“你让我失望了，奥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