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你的自我描述更像是唐璜描述的刘璐。”

“是的，我向你们描述的刘璐其实是我。”唐璜垂下眼眸，“我向你们讲述的故事里，把‘唐璜’与‘刘璐’的位置交换，基本就是事情真实发生的情况，最大的区别在于结局，无论是谎言里的我的描述还是雷蒂娅的描述，都不是事实。”

俾斯麦揉了揉太阳穴说：“那么事实是什么？”

“按照这颗星球的算法，在1999年之前，我一直作为亿万光球的聚合体，掌管着时空的权能。我连通了所有时空，过去、现在、未来在我眼里只是一条恒一的线，我虽然不能完全的干涉这条线的走向，却能阅读它的脉络。

那时候我没有时间的概念，我就存在于群星之间，接受我的崇拜者向我进行的祈祷，他们绝大部分人摆出奇怪的仪式引起我的注意，就像你回到家后突然发现一群蚂蚁围了一个圈，用你能理解的语言向你许愿。

这样的蚂蚁自然会引起你的好奇，你不会伤害它们，反而会听听它们到底想说些什么，而大部分都是我无法实现的愿望。”

“如果你真的如同你描述的一样强力，你应该能轻易实现你口中所谓的蚂蚁们的愿望。”

“但问题在于，他们在祷文里总是把我天花乱坠的吹捧一番，然后说出自己的愿望，却忘了在结尾附上自己的名字，在我看来每一个蚂蚁都长的一样，我怎么知道向我许下愿望的人是谁？”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在崇拜我和流传着我的传说的人看来，我是邪恶的，玩弄着别人的精神，赐予他们超越承受范围的智慧再躲在幕后得到愉悦的坏心眼。但大部分，我只是无法了解人类的精神而多脆弱，或者说我漠视于人类的脆弱而导致的让我风评受害的结果。”

“直到1999年吗？”

“直到1999年，我仿佛做了一个梦，这是未曾有过的经历。当我从梦醒之后，就发现自己被塞进了一具雄性碳基生物的躯壳里，为了调查被化为人类的谜团，为了找到摆脱碳基生物躯壳的方法，我来到了这颗星球。在徘徊数年后，我遇到了刘璐，奈亚拉托提普操纵的真理研究会制造的、吸引我的道具。”

第八十四章 门之钥的挽歌（二合一）

唐璜，或者说以唐璜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犹格·索托斯第一句话就在所有人的心灵里投下了重磅炸弹，掀起一层层的波澜。在此之前，在唐璜还是唐璜的时候，男人害羞而详尽叙述为她们展示了他与刘璐的种种——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女孩的迷恋，这也是他日后好色、冷酷、怯懦而后变得勇敢与驯顺的原因。当一切被本人推翻，故事里的男孩与女孩交换了位置，旧的印记消失，新的印记生成，这次又变成了坏掉的男孩与说谎的女孩的故事。

尽管她们还是有种最亲密的人被什么存在取代的愤怒，但即便是最吵闹、最天真的杰克，此刻也紧紧闭上嘴巴，眼睛困惑的睁大，试图想要理解妈妈究竟是不是妈妈。

她们都等待着唐璜说接下来的故事，唐璜却在话题上绕了远路。他抬起头，实现穿过层层天花板、墙壁与吊顶，看着保护罩外的湛蓝天空，低下头来对俾斯麦说：“我们不该停在金陵上空交谈。其他地方的空军正在转场飞往这里，甚至包裹海军的航空兵，这里离海不算远。”

“谢谢你的忠告，事实上是我们暂时无能为力。”俾斯麦颔首，“我们的跃迁装置在交战里被打坏里，维修班已经进行维修，预计要在三十分钟后才能完成。如果有情况，我会和我的战友们一起迎击。”

“不，来不及了。”唐璜摇了摇头，“十分钟后，这里就会被划定为‘神圣灾害区域’，空间锚与干扰装置将被投放，以防止金陵的传送。然后，在东海市区的居民疏散后，会有战术核打击降临同温层。考虑它的体积与防御装置，我不认为它有幸存下来的可能性——

所以，让我来帮帮忙吧，这是我仅有能做的事情了。”

银色的线在空气里凝结，一段缠绕在唐璜的右手拇指，一段刺向俾斯麦的额头。坐在她身边的提尔皮茨用手去抓，银线却穿过她的手心而没有带来任何痛觉或者被刺中的感觉。提尔皮茨错愕的回头，看到银线已经刺中了俾斯麦的脑门。

“姐姐？！”

唐璜的举动引起骚动，大部分都在犹豫着在救助俾斯麦后要不要针对对面的男人展开敌对的行动。哪怕没有了契约的束缚，只要对方还是唐璜的模样，她们都很难下手。

“无妨，他只是在调阅我脑海里存储的数据，失去了契约后，他不能通过司令官与船精的精神连接直接获得信息，所以只能通过外部渠道用非法的手段获得他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