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秋奈的精神每一天都在成长,或许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成长到让我无法在拥抱的的程度。又许有那么一天,看得太多,知道的太多,经历了太多的秋奈,会向往鸟笼外的生活,奋不顾身地想要离开身为鸟笼的我吧?
那个时候,我会怎么对待她?
是挖掉她的眼睛,让她再也不能看到其他东西?
是清洗她的意识,让她失去那些不必要的知识?
是篡改她的记忆,让她永远只记得我一个人?
……啊,我明白了。
确实,如青子所说的,我从来都不是什么人类。
我是兽,是从头到尾都非常过分的存在。
我看似被秋奈所驯服,可实际上我的兽性从来都还是原状。
两仪式是一个过分到极点的人,只有经历过同等绝望与孤独的的人,才能敞开心扉。然而,两仪式有了秋奈,秋奈所经历过的绝望和孤独甚至超过两仪式,符合了她的标准。
“两仪式”也是一个过分到极点的“兽”,她渴望着让人类从生的痛苦中结果。然而,“两仪式”勉强靠着秋奈的爱压制住了最原初的渴望。
可是,两仪式的内心依然想要杀人,却被秋奈完全禁止。
可是,“两仪式”必须持续地获得更多的爱,却因秋奈的成长而衰减。
两仪式被压抑了八年,却始终都没办法真的对秋奈动手。
“两仪式”沉寂了八年,却终究不可能获得自己真正想要的爱——那种唯一的、把全部都奉献给自己的、地位比奴隶还要卑贱、感情比烈焰还要炽热的感情、
曾经的我,无比地恐惧着秋奈成为人偶。
可是现在我却发现,我真正渴望的却是让秋奈成为那样的人偶。
只会说着喜欢两仪式的话,只会躲在两仪式的身后,只是任凭两仪式蹂躏却永远笑着的人偶。
不知不觉间,清澈的液体顺着脸颊,滴落在奥斯陆的土地上。
脸颊很痛,可更痛的,是我那颗充斥着让秋奈厌恶的原始兽性。
在这一刻,世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天空变得灰蒙蒙,草地成了枯灰。在广场游荡的人们,在我看来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身体无时无刻不在腐败、内心无时无刻不在痛苦的行尸走肉。
——原来,我从来都不爱秋奈。
——原来,我只爱着我自己。
我啊……真是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