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我气笑了。
他拿起了另一块红丝绒蛋糕,放在嘴里吃了,点了点头,说:“的确不好。”
我已经对这个漂浮下午茶不抱有任何期待了,也不挑拣,干脆一样样吃着,赵星试图阻拦我,我回了一句“别浪费”,他叹了口气,跟我一起吃着并不好吃的食物,还美名其曰“忆苦思甜”。
我们将东西吃得七七八八,坐在温泉的边缘聊天,聊的话题是以前的一个同学终于脱单,要不要一起出席喜宴。
我和赵星的朋友圈交集非常多,为了避免麻烦,离婚的事暂时也没有公开,同学的请帖发给了赵星,按理说,我们应该一起去的。
赵星只是将这件事向我提了提,没给任何意见,我想了想,说:“还是一起去吧。”
人家大喜的日子,我爆出来一个离婚,不太好,赵星去了我没去,也不太好,左右就是一场婚礼,应付一天,也不算难。
聊过了这件事,赵星又向我提了一件事,他说:“你们院长提议,和我这边联合共建一个实验室,他和你提过没有。”
“提过,我没同意,”我摇晃着脚,用脚尖撩水玩,“一年五千万,弄个虚拟的共建实验室,他怎么不去抢钱,哪个冤大头愿意投钱玩这个。”
“他说想让你做这个实验室的主任,我答应了。”我停止了晃脚,看他,“别告诉我你已经签协议了。”
赵星抿了抿嘴唇,我就知道他已经签了,我深吸了口气,说:“赶紧毁约,这玩意儿就是找个借口从你们公司账上拿钱,需要技术支撑我一个人就够用了,和他们牵扯什么啊?”
“我不想毁约,”赵星慢吞吞地说话,“这笔钱也不多,我也花得开心。”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大脑从繁琐的信息流中抽丝剥茧,最后抓住了最可能的真相,我说:“你是在帮我争取推荐票?”
赵星“嗯”了一声,说:“你们院长的侄子刚从美国回来,最近也在运作,他手里的那张票,未必会给你。”
我想要更进一步,拿到更响亮的称号,就需要三张重量级的推荐票。我博导手里有一张,我博导的挚友手里有一张,最后一张,我一直默认的是院长会投我。
如果院长不投我,短期内我倒是也有机会找到同样重量级的专家帮我投票,但报送上去会很难看——我在的研究院院长不投我,等同于我不是院里最推荐的那一个,很有可能会在之后的评选中落选。
“我是研究院去得太少了。”
我叹了口气,人就是这样,变得亲密很难,变得疏远却很容易,我没有天天围着院长转,他的心思我自然无法摸透,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侄子和一个最近见不到人的下属,想也知道,会偏心哪个。
“别太担心,”赵星安慰了我一句,“他不敢动你的,有我在。”
“那我把钱转给你。”
五千万虽然很多,我倒也不是拿不出来。
“你的存款就那么点,还是放在手里吧。”赵星学着我的模样,用脚踢了踢水面,“你看看,当初那么好的项目,临上市前愣是退出了,最后一年只能分到点钱。”
“我就干过这么一件蠢事,”我扯下了浴巾,围住了自己的身体,“当初那个项目要是给你,说不定我现在也财富自由了。”
“那时候我们吵得太厉害了。”赵星扯下了自己的围巾,也披在了我的身上,仔细地绕了一圈,“不过别担心,我养你一辈子。”
“一年五千万而已,我投得起。”
“最多一年,”我思考了一会儿,回答他,“今年是来不及了,明年院长如果不服软,我大不了换个地方继续干。”
“好,”赵星低笑几声,“那你也别想着要还我钱的事了,我也有私心,你做这个主任,总是要来我这边开几次会的,我也能多看你几次。”
“说得倒是可怜,”我打了个哈欠,“你的心是黑的,大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