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时刻可能爆发。
这天夜晚,恨因斯坦教授迎来了自己人生倒数第二位拜访者:笛里城的城主莉莉。
莉莉来这里的目的简单纯粹,她就是单纯想要了解下青铜议会被毁灭的情况,了解首字母A所掌握的划时代武器在使用时威力是怎样的。在看过所有超膜观测的成像资料后,莉莉的目的似乎就没了,但她依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和教授坐下来聊了会儿天。
莉莉吞云吐雾,听着教授讲起一些事情。
恨因斯坦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说:“对超膜宇宙观测越多,我就越会觉得心凉。还记得那个毁灭的公式吗?宇宙物质的总量是有限的,当它把我们当前宇宙的物质总量作为分母结果能够被整除时,成型的物质就消失了。粒子潮就在这种整除的平静里找出一丝推动力和改变,它在这其中寻求着什么吗?我想一定是在追求一种不平静,一种不甘死亡的动态。”
“您是因为知道什么样的事情而烦心吗?”莉莉抽着烟问。
“是的。”
恨因斯坦说:“我在首字母A的天使那里知道了些关于最初世界的信息,再通过那位伟大生命给我们留下的信息,我觉得我看到了伊甸的全貌,它在概念上是什么样子我完全知道了,但我不敢想,也不敢轻易接受。生命其实并不渺小,但它在这个故事里并不伟大。”
“您有什么想说的,就和我说说呗,反正我一直都是个信仰破灭的家伙。”莉莉笑着说。
“我一直在说啊,这些话我再不说,只怕要憋死在坟墓里了。”
恨因斯坦也是一声苦笑。
“世界最初的悸动来自于对自我否定的认知,这也是一种当时现状的矛盾体。在宇宙诞生前,宁静的粒子潮远没有达到创生物质的档次。那片粒子海水总体上是平静的,就是一潭死水。但那些粒子在静态中仍有变化,它们的运动幅度很小很小,但还是存在。这源于一种平静态的自我认知,粒子它们自己知道或认为、规定自己应该是静态的、死的,但这种认识和规定产生的涨落却让它们出现动态的、活的征兆。在首字母A妻子的口中,那就是极致的死寂与否定意志在痛苦挣扎,在试图消灭和毁灭自己的存在,可它每一次活动却都因此动态的涨落,这种涨落也伴随它的自我仇视和憎恨而不断提升幅度,直到宇宙诞生于那次最痛苦最剧烈的阵痛,因为虚无竭尽全力也无法否定自己虚无本身概念的存在,所以才会有存在的概念形成最活跃的粒子潮,完成创生。”
恨因斯坦教授说:
“也就是说,宇宙中的每个粒子都是痛苦和否认自我的,正是因为这些才有了从无到有的过程。才有了伟大生命,有了大爆炸,有了星空、你我。无论神还是天使回忆伊甸都是最初无比的幸福,因为物质维度的完整性,因为可以相互理解的意识。但根据我的观察和了解,事实一定不是这样的。在最初世界维度完备,生命的起始意识伴随光速传播的时候,大家确实彼此相互了解。但你知道吗?在那种状态下,所谓生命其实仍然不稳定存在的,因为时间不会存在于这种完整的物质维度架构里,没有时间,生和死也不会有区别,矛盾一体。所以我猜那里的一切其实是处于一种混乱。在这种状态的初始宇宙里,一切也是极为平衡的。冷与热是平衡的,因为没有冷热区别,多和少是平衡的,因为没有多少的概念。所有东西全都交织在一起,混沌不堪。”
莉莉笑道:“您在给我科普吗?”
恨因斯坦摇头:“不,我是在让你思考,你为什么能活着。”
莉莉抬眼:“我为什么能活着?”
“因为有人帮你承担了死亡的代价。”恨因斯坦说。
“谁?”莉莉眼神闪烁了下,她想起了母亲去世时告诉她关于夜的某些事情。
“伟大生命。”
恨因斯坦说。
“谁?”莉莉楞了下,因为这显然不是她自己心里的答案。
“伟大生命。”
恨因斯坦徐徐喝下一口咖啡,再度重复了答案,语气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