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父亲,萨墨的印象就是个粗浅的武夫,不知优雅的恶魔。他的童年是在其母亲的礼仪教育下,和其姐姐一同完成的。
那时萨墨的母亲是什么样子,王辑并不知道,但至少应该是个知性的温柔女人。
在最开始,萨墨并不像自己的铁卫一样,需要从自记事起,就要开始惨无人道的训练。亚哈兰德在被圣堂入侵前,是个只有微光闪烁的黑暗世界。漫长的日月周期里,仅有正午时刻才有星辰的微光,恒星卫星只是传说,远不似如今的昼夜分明。在这个黑暗世界里,除却王族和善于欺诈的魔鬼外,没有生命能够容许自己的后代,尤其是雄性能够有一个健康舒适的环境。
在这里拳头才是真理。
萨墨有相当长一段时间,过的算是无忧无虑。根据圣堂后来所探索到的记忆碎片信息,萨墨在这段时间内与其姐姐关系还是很融洽的。
他有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但和他一起成长,受王家训练的三名铁卫则惨的多。象征古老崇拜的日月星三名铁卫,暮日是最刻苦的那个,晨星是活跃的那个,朔月则很木讷,也没什么上进心,他似乎更适合萨墨的位置,去知晓外面的宇宙星理,读书挖史。
直到战争结束后,萨墨的父亲进驻魔耶城,萨墨的母亲与姐姐也一同搬进去后,一切便发生了变化。亚哈兰德是个奇怪的世界,无数岁月的流逝,王族的权力始终保持在某个恶魔种族的血统里,但每一任君主的诞生都势必伴随着血腥战争,损失最小,也有新任的君主手刃旧君主。
依照历史所言,做开始的君主在发现这种事情后,其实是想摆脱命运的,他尝试着杀死了自己所有儿子,就像是要吞掉自己所有儿子的克罗诺斯。但总有宙斯会逃过其父的魔爪,于是成长起来,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儿子会回来篡夺王权。
这是摆不脱的命运,无论如何都是如此,从37亿年前那位从真理之门穿越回来的独立猎人开始统治世界起,这个诅咒就已经注定。
在萨墨的孩童时代,弑君的挑战已经形成许久。王子没有可能与父亲一同进驻魔耶城的权力,因为试图用爱来感化自己儿子的君主在亚哈兰德并非没有,但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爱与希望的,所谓的感化只是舍身喂鹰,让因果诅咒更容易的循环下去。
所以王子都会被扔在外面,自己想办法生存,能够保护他的只有王家为他培养的铁卫。
在萨墨的记忆碎片里,其父亲就是一个野蛮的莽夫,萨墨本来对其没有多少印象,然后他突兀的出现,暴力地夺走了萨墨的母亲与姐姐,然后将他一脚踢开。
自此萨墨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只剩下保护自己的三名铁卫,流浪黑暗世界想办法活下去。他原本没有学习过武力上的知识与技巧,此刻也不得不向昔日对自己低头静声的铁卫兄弟求教。有关这段时间,王辑了解的很模糊和片面。
他大概知道,当成长到四个人谁都有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后,矛盾自然而然地产生。朔月离去,暮日与晨星也绝不相见。萨墨身边永远不可能聚集三名铁卫,但他那时已经很厉害了,已经有了自己的地盘,有了自己的稳固势力,只等有朝一日推翻父亲的政权而已。
……
“我记得,你很小时就经常去书房偷看我姐姐。”
“我也记得,你和你姐姐那时关系很融洽。”
“等后来再见面就差了,那个婊子被我父亲给弄成忠心的奴隶了,到我杀死那个莽夫时,她还跪在我脚下求饶。真恶心。”
……
王辑凭借从盐那里了解到的信息,和暮日铁卫谈起了萨墨姐姐的话题,他在言语中的意思暴露的很明显,他是能够看透暮日心里想法的,只看这铁卫能装多久。
这名铁卫至今心里还留存着童年时光里,每次艰苦卓绝的训练后,爬上窗偷看公主的美好记忆,对于萨墨的姐姐,他也将印象停留于此。不过他是永远得不到这位公主的,因为得不到,他对如今的王后就永远缺少了解。王辑看似是在牵线搭桥,实际上就是如此。
他要取消未来的一个隐患,一个他可能被这名铁卫结果掉的隐患。
只要真的与萨墨姐姐相处过,相处的足够深,就应该知道他姐姐是什么货色。简单点说,萨墨的这位王后姐姐就是要想尽办法弄死萨墨,甚至要不惜和他同归于尽的女人。这个逻辑无法改变,因为这是自那独立猎人从真理之门归来后,便传染出的诅咒:那位独立猎人不会拥有妻子,他的妻子最终归宿会是其儿子。
哪怕王辑给与其生命树阵图的威光,也无法改变其根本性质。
最多就是变成“我深爱着你,所以我会和你一起死,不会让儿子得到我”的恶心局面。意义统治不会影响诅咒的,就像你无法统治一个天生反骨的人是一个道理。
“统治”这个词的意义也是表面的,他真正的内涵是热爱。但智慧生命的意识形态是可以存在诡辩的,所以以爱之名进行伤害也是一种合情合理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