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监狱中遭遇不测,特兰人知道的只有这种官方说法。有特兰人认为可能是旧世界的秘密宗教信徒已经渗透过了隔热防线,但这种猜测不是很可靠。因为王辑在搜索隔热防线的资料时,得到了这样的信息。
隔热防线是通往旧世界的北方防线,防线以南新世界四季如春,防线以北的旧世界则有着巨大的温差,环境严酷。隔热防线是阻挡诸神通往技术王座的重要防线,发条之心的能源在热的维度里,完全隔绝了神入侵的可能。其存在是完全是大数据的科罗王公推算的重要数据结果,这位王公在认识神的生命形态时有句道出神明本质的名言:神生活在光与热的维度中,并为此痴狂。
那些秘密宗教徒身上如果有了星空诸神的信仰印记,同样是无法穿过隔热防线的。
总之有关王公的死没有想象中那么扑朔迷离,因为王辑注意到“发条生锈”的一些实际案例,在新世界的牢狱中,关押着许多发条生锈的犯人,这些犯人的发条上都会有黑色类似经脉的延伸物,而出现这种情况的特兰人尽管还能够依靠发条去做事,但从根源上就会丢失发条对其过激情绪的控制。他们对王公动手,也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
王辑看到了这样几张照片,全都描述地是发条生锈的情况。照片上的特兰人后背所装配的发条,全都从血肉里延伸出了这些黑色的经络,医学院的报告说,一旦特兰人的发条上出现这种经络,就是发条生锈的情况,虽说这种生锈情况对特兰人本身没有什么影响,但发条生锈的特兰人将失去发条的理智约束,这个结果对于一个效率文明与社会而言,是灾难化的。
目前旧世界到处都蔓延着这种情况,而新世界目前还少,科学议会为此已经将所有发条生锈的特兰人做出登记,而这些特兰人后来基本都触犯了律法,不是在判刑就是被遣送去旧世界。虽说这在秩序稳定的新世界还不足以形成大稳定,但每个新世界的特兰人都担心自己的发条会生锈,这种无声的恐慌存在,是毋庸置疑的。
“科学议会对发条生锈的特兰人只有两种处理方式,遣返旧世界和特殊关押。但看样子,这种传染病似的病症可能会愈演愈烈。”
王辑心中默默思考。他对比新闻发布的时间,便感觉到了这种发条生锈的情况正在新世界日渐增多,而目前医学院对此毫无办法,发条一旦出现这种情况的生锈就无法替换,强行拔掉发条断开那些黑色经络,配备发条的特兰人也会因此死亡。但目前为止,发条生锈的特兰人除却会出现过激情绪、从而触犯律法外,生锈的情况对特兰人并没有伤害,而新世界的律法极其严格,可以说是规划了每个特兰人的身份职业行为,不能有丝毫的僭越与逾矩。
“像今天那位撒太王公说的话,放在一个普通特兰人身上,基本就可以确认他的发条已经生锈了,而且这种人肯定会被驱逐出新世界,撒太王公似乎对此也很了解,在说过那些话后,马上就自己主动离开新世界了。”
王辑回忆起白天是撒太王公的孤高和对老会长的不满。
特兰世界在王辑仔细了解过后,至少就新世界他知道是绝对的服从世界,正是因为发条才让社会有了牢固体系,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身份进行活动,在面对那些身份能够克制自己身份的社会职业时,也决不能有任何不满,更不可以在背地里散播不利社会团结的信息。
当时在场的科博王公等特兰人,是有义务向老会长报告撒太王公言行的,按发条给他们制定的身份与遵守法规而言,并不向西龙王公所说的那样,拥有的身份不同就能够真的随便不负责任的讲话,暗示老会长有政治迫害倾向,这意义可很不一般。
……
晚上九点钟时,王辑从自己的房间出来,查询资料的时间有些长,该了解的都大致了解到了,了解不到的再怎么去查也无从得知,对于王公高层之间的矛盾他不是很上心,此刻王辑想到的是,意柯塞汀现在哪里?
“不出意外的话,按他最初得到发条时所接受到的任务,这家伙应该是和科博王公的妹妹,那位潜逃的西娅公主在一起吧?”
王辑心中猜测。西娅公主是科博王公的妹妹,高能文明上代王公的女儿,按照他所了解到意柯塞汀所接受到的树阵信息,结合目前这位公主被科学议会调查时的逃跑,王辑觉得此时意柯塞汀多半与那西娅公主在一块儿,不过他们会去那里就是不得而知的事情了。
王辑只能凭直觉认为,他们应该前往了旧世界。
“啦啦啦……”
满月的保护膜虚拟幻象下,宁静的林园中忽然响起了一阵舒缓的哼唱声,声音很轻,是个女人,曲调意外得好听。王辑微有动容,循着那哼唱声缓缓穿过树林。皎洁的月光下,在林园一座休息的园地上,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坐在秋千上,轻轻哼唱着乐曲,在她身旁站着一个肩背宽厚的男人,看那背影与发色,王辑认出那是西龙王公。
语法王国的现任王公。
西龙王公相比其它王公还是很有辨识度的,他的个子比其它王公都要高,很健谈,脸上也挂着自信温暖的笑意,说话中总有那么一丝玩世不恭在,但举止又非常得体,在王辑看来,他也比其它王公更像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
相比撒太王公的自傲与话语的强硬,科博王公的惆怅和不自信,洛斯王公的深沉稳重,西龙是给王辑第一印象最好的那位。
当然,他给任何人印象都会很好。
西龙王公安静地站在白裙女人的身旁,很安静地听着哼唱,没有打扰,没有说话。王辑也一样如此,站在树林中暗中观察,不动声色。他看出了这里有故事,因为即使不用肉眼他的回响也能感应到一切,那个白裙女人后背安装的发条已经生锈。
在那发条机关上,攀爬着密密麻麻地黑色经络,这些经络从女人的身体内长出,每一根都轻轻随脉搏跳动着,显然已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亲眼见证了一个发条生锈的特兰人,王辑也知道为何医学院对此没有办法了。
许久,哼唱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