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这种邪神存在,那世界就真得变得不可理喻起来。
“那诞生虚无的树阵,所有生命的集中意识,你就可以认为是阿撒托斯。若你拥有神格,在那原初之地,以灵魂通过无名之雾去倾听,你确实会听到,那来自阿撒托斯的低语。”
天使平静道:
“你会发现狂乱的怒骂与悲鸣从未停止。那是所有生命发出的声音,充满了悲哀与怒啸。Mmp之类的话也数不胜数。那是所有生命集中意识所发出的声音,在过去,那是传达给伟大生命的愿望,而现在已经没有伟大生命会去倾听。硬说的话,那就是你们理解的阿撒托斯,盲目而又无智,除却悲鸣与怒骂外,再不能做出任何事。是的,它没想象中那么伟大,它只是一个已经被控制、奴役、分崩离析的整体,可万物之源确实就是从那里开始,以你们对它的定义来说,那就是诞生一切的最初树阵森林。”
“哦。”
王辑点头,表示能够理解。
“至于你所知道的邪神,那些属于你们人类文化中的幻想,它们多少都存在,但都没有你们所想象的那样伟大可怕而已。弱小的人类总是对未知惧怕,并绘声绘色地描述未知的形象与一切,编织谎言来满足自己。所谓的克苏鲁,其真正身份也不过是伟大生命某个不值一提的后裔罢了,它的后代遍布整个超膜宇宙,何止银河沙数。”
天使说到这儿,停顿了下,继续说:
“在伟大生命征服途中,其实还有很多插曲。但我恐怕没有太多时间和你具体讲。你以后都会遇到的,树阵在那段漫长的战争时光,诞生了很多产物。天克伟大血裔的星空古兽,包括后来的毁灭种始祖,一切都是在那段时间中形成的,它们都在所有智慧文明的神话中留有不同的形象与称谓。这不值一提,就比如你问奈亚拉托提普,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一族在低纬度物质世界,最靠近的形象就是奈亚拉托提普。”
“那么,我的使命是什么?”
王辑觉得故事讲完、要问的细节也都完毕了,将话题扯回正题。他觉得很有必要,因为那个神明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我要回到故乡,回到那最初虚空中,看守公式。但想要回到那里,必定会穿过伟大生命所沉睡的维度,那是无法开启的门,只有牺牲伟大血裔才能打开的维度世界,单纯以能量而言,这也需要太多的物质消耗,仅有伟大血裔能够付得起代价。树阵为我的回归做好了一切准备,伟大血裔中,也有一位神明被猎人在梦境中篡夺神格,成为新神并开启智慧树阵的计划,但是……”
天使说到这儿,低头沉默了下,旋即她抬起头,那绝美的面庞露出了微笑,在她后背,圣洁的羽翼突然张开,飘零羽毛一片。金草地上,她站起身来,全身的银色战甲与内部的红色内衬开始消解,发光的凝肤带着通透,缓缓展现在王辑眼前。
“……”
王辑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是他24小时第二次见到在他面前赤身裸体的女人了。但不同的这次是天使,而且本身的肉身也并不稳健,处于一种半透明的量子态中,有些朦胧。但相比在渊面,这炽光茫茫的金色草原上,那一切风景在他眼里更加清晰,也让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美到惊心动魄的驱壳。
羽翼摇舞,浑身发着光的天使走到王辑身前,抬起细指尖往王辑的胸口一点,那一瞬间,王辑身上的衣物也完全破裂。
“你在渊面时,和你同行的女猎人其实是一位青铜议会议员,而且和你关系匪浅。她本打算是釜底抽薪,直接在那里把神明从你灵魂中抽出来的,但你的忍耐,让这一切都没发生,而没看懂你能力的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这也算侥幸吧。”
天使轻声道:
“我们一族如今已经只剩下我最后一人,我不知道自己穿过那伟大生命沉眠的维度世界后,还能够活多久。所以,我需要后代来完成我们传承的使命,在未来执行超膜观测者所该做的一切。但我必须向自己所契约的智慧树阵保证她的精神血统,所以她的父亲只能是独立猎人。”
说完以后,她巨大的羽翼将王辑完全保住。封闭的白羽成壳,内中满目摇光。
“放轻松。”
她说:“你我本质是不同维度的生命。物质对我是没办法产生影响的,我也不会从物质层面剥夺你的任何东西。让你的精神放松,我们需要做的是精神层面的交汇融合。让彼此在灵魂中留下对方的印记。不要紧张,我之所以受肉我的执行者,正是因为她的意志与你统一,所以要做到这点很容易的。”
金色的草叶摇动,王辑刹那间感到了自己精神上的昏沉,意识清醒之际,他隐约看到天使在他无名指上戴上了一枚黯淡无光的青色戒指,外边刻满一圈的微小符文。
“按你的文明规矩来,这也算婚戒吧。然后,就是新婚之夜了。好好珍惜吧,时光漫长,我用这枚戒指给你最后平静的结局,但怎么使用还是看你自己。天亮之后你我分别,永远不可能再见面,但无论你在哪儿,我都会注视着你。”
她将手掌五指与王辑戴戒指的手掌紧扣起来,浓密的金发垂落而下,按住王辑胸膛的伤疤,俯身贴上去,将两者的灵魂复杂癫狂地交织在了一起。红海上金色的草叶摇动,那撩动的平原上一抹环抱的白翼纷飞羽毛,在光明中,无数金色的光粒从草叶树木中飞起,升向远方。
红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