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摇头:“知道他们生母身份的只有红衣主教一人,他将永远保守秘密,保护那位诞下圣子的生母与为伟大的圣父;深渊的力量从未远去,它们很可能会迫害到天父垂恩的每一人。”
“您刚才说恩纳省教堂下封印的是疯王后,我听教廷特使们说是个诱惑神子堕落的魔女。”
王女也细心地问了一句。
老人垂眼回答:“是啊,引诱神子堕落的当然是魔女。但在西西里的民间传说却有很多说法,有人说那个女人本就是神国的王后,但疯狂地引诱神子堕落,导致神国的破灭。也有人说她是被天雷所日夜拷打,疯掉了。自从圣子降临她应命运被深渊打破封印救走后,追缉她的教廷特使进入诡雾森林后就极少有回来的,偶尔有幸存归来的教廷特使,也被深渊的力量所感染彻底疯掉。在他们可怕的梦境里,总会有一个徘徊在神国废墟上的疯女人,教廷说那就是深渊的魔女,曾经神国的王后,她的力量引诱了所有迷雾的教廷特使,让他们堕落在诡雾森林,永远不能再回来。”
“原来是这样。”
王辑平静道。
“劳诺是个无比善良的孩子。”老人突然开口,声音中有种央求的语气,“希望你们不会因为他们对劳诺的嘲笑而将他当成怪物,我很早已经瞎掉了,不能看到劳诺的相貌。但我知道他的善良,他和所有人都一样也渴望被尊重,渴望能有朋友。”
“当然,我们都是劳诺的朋友,朋友当然不会嘲笑朋友,朋友当然会互相尊重。”
王女微笑回答,同时抓住了老人粗糙的手掌。
“谢谢,谢谢你们。”
老人感激地回答。
……
从劳诺家中出来时,老人将两位猎人送到了门口,王女很懂事地和老人交谈,没有平时的一点任性,王辑默默看着一切,如果说这也算是此行的收获,他感到很欣慰。温暖的阳光洒在古老的城墙上,和羽人国的小女王站在堤道上晒着太阳,王辑突然说道:“如果你以后都能和刚才那样懂事,我想我们可以减轻许多负担。”
王女哼了一声,斜眼看着自己上属猎人,嗤之以鼻道:“得了吧,这是你应该付的责任。人家劳诺母亲那么大年纪多不容易,而且人家心地善良,哪像你呀嘴上说得好听,心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
“对,你说的对。”
王辑点头,承认了小丫头的说法。
他确实没有承诺过什么,但当他说谎那一刻起这个谎言就要扯到永远,直到他死跟着一同埋葬。那位安息圣者确实没有让王辑给他承诺过什么,也许当初圣城毁灭时,折翼的圣者心中的遗憾吧,他要留下来守护自己的荣耀,追随敬重的先王,到他战死都没来得及向王辑交代任何遗言,就将王女交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猎人,如果说没有遗憾,那是不可能的。
对于交给他的这一切,王辑不会有任何埋怨,他选择默默接受。当接受来自旧王的文明遗产时,他就已经做好了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
……
这一天的情报收集散漫无比,王辑在下午拜访了教堂的神父,了解了更多有关神国故事的背景。比如说恩纳教会红衣主教在教廷的重要性,神父介绍说因为魔女被封印在恩纳大教堂的地下,而深渊的力量无时不刻窥视着于此,所以这里的红衣主教需要有更高的灵性,来接受来自天父的奇迹力量,守护封印。
每一位红衣主教在过世前,都要挑选出灵性足够强大的继任者,甚至历史上有教皇继任恩纳红衣主教的事情,而现任的恩纳教堂红衣主教可能就是整个教廷历史上,距离神明最近的人。正因为如此他的权威才不可侵犯,即使是教皇也不能对他提出质疑。
不过即使如此,这位主教也在魔女突破封印的命运注定时刻,在与深渊战斗被黑暗所诅咒,他的身体因此产生病变,并随岁月积累到无法下地走路的地步,但他因此获得了更多的尊重,备受信徒爱戴。今日教廷已经准备为这位主教封圣,不过被主教自己拒绝,他拒绝自己死后被封圣。
神父因此而赞颂那位红衣主教的高风亮节,但王辑对此有另外一种理解。这位已经掌握教权、权势足以影响整个欧洲的老人尚且活着,就有人为他准备死后的封圣,这种行为难道不是变向的咒他死?更何况为他封圣的只有教皇,而教皇所掌握的教权只怕都是这位主教给的,要接受自己亲手抬起的人给自己封赐,他会接受?
这一天所收集的信息也完全是当前时代的风尘与喧嚣,王辑并不知道这些是否与他所要寻找的理想国有关系,但以目前的情况看,这次的核心级文明探索确实是消耗时间的任务,急不得。
他也只有耐心收集情报,等待合适的时机。
傍晚时,教堂的钟声响起。远方的堤道再现尘烟,出征诡雾森林的教廷特使团们经历了一天暗无天日的探索后,风尘仆仆地回来。那最前方依然是圣子与他驰骋的坐骑,身后追随着他沉默的同胞兄弟,劳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