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彰支支吾吾地说：“这个……我也说不好，总之，你们见到玉就明白了。”

文曲没再问了。

燕绝淡淡道：“把人带过来。”

“是。”

武曲领命立刻去了。

沈玥继续审道：“猎户是从哪里捡来的玉？你又为何半夜进山？说清楚！”

焦彰圆脸煞白，哆嗦着说：“猎户带着玉来找我，我一眼就认出了那块玉，问他是从哪里捡来的。

猎户不肯说，我就吓唬他……说这块玉是京城贵人的东西，他要是不说实话，我就去报官，说他偷了贵人的宝物，要把他抓去坐牢。”

“猎户被我吓唬到了，才说了实话。

他是进山打猎的时候发现了火烧地，在那里捡来的，同时还捡到了别的东西……”

沈玥从这番话里听出了无数信息，强忍着没有打断。

焦彰继续说：“我到了猎户家中一看，才发现他捡到的是一些废弃兵器，断刀断箭之类的。

猎户解释说，他是看到这些铁质的兵器废弃可惜，才捡回来自己用，没想往外卖，求我不要报官……”

大燕朝对铁器管控极严，私自贩卖是死罪。

但即便如此，也免不了民间有偷偷违禁的事。

因为铁器对百姓的生活太重要了。

铁制品经久耐用，坏了也容易修补，打造成兵器箭矢可以杀敌，打造成农具可以提高生产力，是各方面都离不开的宝贝。

正因如此，朝廷才要严格管控，避免大量铁器流入民间，影响军队战力。

但是在边关，情况还要特殊一些。

打仗时难免有兵器损耗和遗失，被百姓捡到，很多百姓就会偷偷藏起来，找信任的铁匠融成新的器具，留着自家用。

而且为了防止蛮族劫掠，边关百姓家家户户都藏着武器，来历五花八门，只要不被人报到官府，一般也没人去查。

这也是边关民风彪悍的由来。

沈玥不在乎猎户捡了多少废兵器，她只想知道后来的事。

焦彰接着说：“猎户怕我报到官府，不仅把那块捡来的玉便宜卖给我，还把捡东西的地方也告诉我，我一时贪心，想着他都能捡到美玉，说不定那里还有别的宝贝，就跟杜管事商量，带了两个人偷偷进山了。”

文曲听明白了，“所以，去山里找鹿是假的，去寻宝才是真的？”

焦彰心虚又尴尬地点点头。

文曲都有点佩服他了，“为了圆谎，你连自己不行的话都敢说，真是豁得出去。”

除了太监以外，没有哪个健全男人能接受自己不行，就算真不行也会死鸭子嘴硬。

焦彰就是利用了这种人之常情，谎称自己是为了壮阳才要偷偷进山找鹿，听起来就比较合理了。

焦彰肥圆的老脸都涨红了：“我也是一时情急……”

因为商队抄近路不合理，他才谎称自己得了痢疾，需要赶时间看病。

谁知道这个谎言骗过了武曲，却被沈玥揭穿，焦彰只能另外找理由，还要找得合情合理才行。

于是，他就根据猎户的身份，临时谎称自己某方面不行，所以偷偷带人进山找鹿，用“男人的自尊心”

来掩盖真实原因。

这种做法其实很聪明，沈玥一开始也没有起疑。

但一个谎言说出口，就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焦彰就是在圆谎的路上露出了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