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绝看着她，慢慢地问：“他是怎么认出你的？你主动暴露了？”

沈玥一向谨慎，易容也做得完美，他想不出来裴玄会从哪里看出破绽。

“怎么可能？”

沈玥无语地说：“这是个意外，当时战事刚结束，我受伤坐着休息，意识有些不清醒，裴玄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靠近，想抓我的脖子，被我下意识攻击了。”

“然后呢？”

燕绝不动声色地问。

他没有去调查这件事，是想等到沈玥醒来后，听听她怎么说。

“过程中他就认出我了。”

沈玥如实道，“可能是当时靠的太近，我脸上易容也花了，被他认了出来。”

说着，沈玥才觉得有些奇怪，“我当时蒙着脸的，又一身污血，按理说只凭眉眼也不好分辨，可裴玄不知怎么的，一下就把我认出来了。”

燕绝没说话。

沈玥接着说：“我本来以为他会揭穿我身份，可他竟然没说，我也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燕绝眼底有意味不明的神色，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沈玥没有多想。

她认真地分析道：“裴玄知道我身份这件事，可大可小，他是皇上钦点的副将，之前我们讨论过，他很可能一开始就是皇上那边的人。

我以‘岳深’的身份逃出皇宫，本身就是抗旨，如果裴玄向京城报信禀明这件事，不止是我，你也会受牵连。”

“岳深”

这个身份是一把双刃剑。

在沈玥身份没曝光的时候，她借着“九皇子心腹”

这点，行动自由，不受约束。

但反过来，她的身份被揭穿，也同样会连累燕绝。

他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我的想法很简单，不能让裴玄暴露这件事。”

沈玥接着说，“要么派人牢牢盯着他，防止他向京城报信。”

燕绝道：“怎么防？他是武将，身份不算低，军中人多眼杂，很难完全封住他的手脚。”

沈玥眼神一沉：“如果防不住，那就先下手为强——杀了他！”

她语气里有冰冷的杀意流动出来。

燕绝凤眸微闪，眸底隐约浮动的晦暗退去，略显凝滞的周身气息，似乎也变得愉悦起来。

他甚至有心情，弯唇清浅一笑，“这么果断吗？不用试着跟他谈谈？”

“跟敌人有什么好谈的？”

沈玥纳闷道，“他都捏住我把柄了，难道我还要求他替我保密？再受他挟制？这种事情不先下手的是傻子吧。”

燕绝闻言低笑了一声，他喜欢她这种不拖泥带水的果断。

永远一针见血，不犹豫不纠结，干脆利落。

“没错，对敌人手软，就是凌迟自己。”

他含笑话锋一转，问道，“但我有一点不明白，裴玄既然认出了你，为何没有当场揭穿？”

他意味不明地说：“他总不会……对你还有旧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