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良娣勃然大怒,她指着贾奉仪,“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贾奉仪起身,“请尉迟良娣宽宥,我自小跟在皇后身边,眼里只看得见圣上、皇后与殿下,看不见旁的人。”
尉迟良娣眸色被怒气充满,“贾奉仪好口才,从小是我看轻你了,想着一个奴婢出身,仗着主子的宠信入了东宫成了一位内命妇,何该安分守己才对呢。”
贾奉仪淡淡一笑,“尉迟良娣说得没错,我就是皇后的奴婢,真可惜不是尉迟良娣的奴婢呢。”
沈嫣讶然地望向贾奉仪,一直透明人似的,没想到真硬气起来这般厉害呢。
贾奉仪是为了她出头,她总不能只是看着。
她拊掌,笑道:“咱们已有缘做了姐妹,怎么还论起出身来了?什么样的身份还不都是皇家给的恩典吗?”
若不是入了东宫,尉迟良娣也不过是国子监祭酒的孙女,见到贾奉仪还需向她施礼。
在天家面前只论恩宠,不论出身。
尉迟良娣当然听懂了沈嫣的言外之意。
她自小跟着祖父读书,熟读四书五经,通晓古今。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她是个女子,怎能不想凭借自己的所学所得走上高位呢。
入宫六载,她一步一步地爬到良娣的位置,成为了太子妃之下最高的东宫嫔妾。
可沈嫣才入宫半年多,就与她平起平坐了。
不,沈嫣还有皇嗣,俨然已在她之上了。
她扫一眼厅堂里满满的花红柳绿,这些人何曾去过她的住所给她请安呢?
她手指蜷缩成拳,她的脸面已落到地上,如何在此处待得下去?
她狠狠一甩衣袖,冷声道:“登高小心跌重。”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邬良媛伸手欲拦住她,却只碰到了她的衣角。
沈嫣瞥了一眼,对琴心道:“还不快扶邬姐姐入座。”
琴心应诺,上前扶住邬良媛的手臂,“邬良媛,这边坐。”
邬良媛顺势坐下。
沈嫣道:“姐姐,请用茶,这可是特意为姐姐备的菊花茶。”
邬良媛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微笑道:“你还记得?”
“我与姐姐相识这么久,哪能连姐姐最爱菊花都不知呢。”
沈嫣莞尔,接着道:“我观立阳殿有一株琅华来得极好,回头给姐姐要来。”
邬良媛捏了捏手指,道:“静姐姐这几日身子不适……”
“我知道,”
沈嫣打断她,“尉迟姐姐年长我几岁,我敬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怪她?”
邬良媛自然不信沈嫣说的话。
现今东宫内,论位份,沈嫣与尉迟静相当。
沈嫣肯定想与尉迟静分出大小来。
她有宠有子,这么做无可厚非。
邬良媛想,换成自己,也会这么做。
只是,尉迟静是自己相识多年的姐姐,这些年两人相互扶持才走到现在,让她一时弃之不顾,她做不到。
也罢,找个机会劝劝尉迟静吧,现形势比人强,要徐徐图之。
沈嫣垂首微笑,她知道,邬婉怡不可能站在她这边,但是能在她们姐妹间划下一道裂痕也不错。
厅堂里重新恢复了欢声笑语。
将至午膳时分,众人才一一起身告退。
琴心将她们送到水韵居门口。
众人还没散去,就看见萧逸宸带着兰陵公主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