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的手忙得几乎看不清动作,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砸在药案上。

他先从药箱里捧出几株年份久远、品相极佳的人参,这人参的须根完整修长,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迅速抽出锋利的小刀,将人参切成均匀的薄片,每一片都薄如蝉翼,放入砂锅中熬煮。

不一会儿,砂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翻滚起来,人参特有的清香缓缓弥漫在房间里,却也掩盖不了紧张压抑的气氛。

此时,王妃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声喘息都带着痛苦的颤音。

她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打湿了枕头。

时不时,她会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太医再次把完脉,神色凝重得近乎绝望,他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看向王爷,声音中满是忧虑:“王爷,王妃这一跤摔得实在太狠,不单是动了胎气,更是严重损伤了她的根本。

气血大亏,脉络受损,如今元气大伤。

胎儿本就依赖母体气血滋养,王妃这般状况,胎儿的脉象也极其微弱,就像风中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

宁缘在一旁看着王妃的惨状,心急如焚,眼眶泛红,冲着太医吼道:“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住王妃和孩子!”

宁缘接着又转头,对着身旁的侍从大声吩咐:“去!

告诉库房,只要是王妃和孩子需要的药材,不论多珍稀,不论多少,都给我拿过来,谁敢耽搁,提头来见!”

太医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铺开一张泛黄的药方,这药方因为年代久远和反复翻看,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他一边对照着药方,一边从各种药罐里抓取药材,动作飞快却又精准无误。

药抓齐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准备艾灸。

熟练地点燃艾条,刹那间,房间里弥漫起艾草独特的、略带辛辣的气味。

他小心翼翼地将艾条悬在王妃的腹部上方,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保证温热的药力能够渗透进王妃的身体,又不会烫伤她分毫。

艾条燃烧时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一缕缕青烟袅袅升腾,缓缓盘旋在房间里,仿佛是在为王妃和孩子祈福。

不知过了多久,王妃痛苦的呻吟声渐渐减弱,太医再次把住她的手腕,感受着那逐渐平稳一些的脉象,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却又疲惫的神色:“王爷,王妃的胎……保住了。”

宁缘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可还没等他完全松口气,太医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的心重新悬了起来:“王爷,王妃此次受损太重,虽说暂时保住了胎儿,但身体机能大不如前。

她的筋骨和脏腑都受到重创,此后万不可再下床走动,稍有不慎,便会再度动了胎气。

必须要长期熏艾,借助艾草纯阳之力稳固胎元,再每日按时服用保胎药,补充气血,滋养胎儿。

只是即便如此,这一路也是凶险万分,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

宁缘缓缓走到王妃床边,看着她苍白得如同白纸的面容,心中满是心疼与愧疚。

他轻轻握住王妃的手,那双手冰冷而无力,让他的心猛地一揪。

陈侧妃等人听闻王妃的情况,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陈侧妃假惺惺地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她声音带着一丝做作的哽咽:“谢天谢地,王妃和孩子都平安,只是往后这保胎的日子,可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