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月依旧垂眸不语。
林永健这是试探她。
若说不知,他定不信,会怀疑她设局。
若说知晓,他便会逼她出谋划策。
不如……
沉吟片刻,她抬起头,“女儿知晓。
二叔私藏柳家女,已闹得满城风雨。”
林永健强压怒火,“你既知晓,为何不早告知为父?”
林沁月淡淡道:“女儿也是方才得知。”
她说的是实话,确实没早知道多少。
林永健眉头紧蹙,叹了口气。
老二那混账向来谨慎,若非事发突然,也不会闹到这般地步。
“此事已惊动五城兵马司,明日传到御前,我侯府必受牵连。
依你看,此事该如何收场?可有良策?”
他坐回太师椅,拇指摩挲剑柄。
林沁月心中冷哼。
想让她出谋划策。
既然如此,她便顺水推舟。
“父亲,此事已无法遮掩。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请罪。”
林永健向来以侯府声誉为重,如今林永康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他定会弃车保帅。
林永健猛地拍案,“胡闹!
我侯府百年声誉,岂能毁于一旦!”
林沁月淡淡道:
“二叔私藏罪臣之女已是铁证如山。
若我们一味遮掩,反倒显得心虚。
不如明日请族老作保,理由便是私德不修。
再主动上奏,言明二叔已被逐出侯府,与林家再无瓜葛。”
林永健心中一动。
好个私德不修!
逐出侯府,这倒是个法子。
按律,族长当众除族者可免连坐。
这样既保全侯府名声,又能堵住御史的嘴。
可老二毕竟是兄弟……
他皱眉道:“你二叔虽有过错,但毕竟是林家血脉。
若逐出侯府,未免太过绝情。”
林沁月语气转冷,“二叔勾结藩王一事,若此事被查实,侯府必受牵连。
到那时,父亲即便想保二叔,也保不住了。
若此时弃二叔,最多落个管教无方。”
林永健猛地站起身,“这混账!”
是了,还有这一茬。
该死的,他不仅是私藏罪臣之女这一条罪,他还勾结藩王!
这才是最严重的!
皇帝早想收他兵权,此次若再被抓住把柄......
林沁月低声道:“父亲以为端王会拉拢一个无用之人?”
是了。
没有用之人,那老狐狸瞧多一眼都嫌脏。
林永康手上绝对不干净……
林永健内心指节发白,“你说得对。
为父这就上奏,言明老二已被逐出侯府,与林家再无瓜葛。”
林沁月心中冷笑。
果然,比起兄弟,他更怕端王。
与此同时,大牢内,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张氏攥着栏杆嘶吼,“放我出去!”
不,她不能死在这!
儿子还在家中等着她……
“嚷什么!”
狱卒抡起浸盐水的皮鞭抽在她手背。
“啊——”
鞭子抽在手背上,火辣辣的疼,却比不上张氏心头万分之一。
父亲怎么还不来救她!
她可是父亲唯一的女儿啊!
当年父亲为了攀上侯府,逼她嫁给这畜生,如今她落难,他怎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