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梅的尖叫与摔倒声同时炸响。

瞧见这一幕，众人心思各异。

林永康和林永宁对视一眼，皆面露不悦。

原以为这乡下丫头初来乍到还懂些规矩。

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张氏、崔氏和刘氏皆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高姨娘掩唇轻笑。

闹！

闹得越凶越好。

林永健见状抬眸望去，正见嫡女立在阶上，而养女伏在石阶里啜泣。

“妹妹为何推我？”

林沁雪仰起脸时泪落连珠。

“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林永健面色阴沉，目光落在最末那道陌生的身影上。

少女脊背挺直如青竹，面对质问的目光，无半点儿愧色。

竟让他在恍惚间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侯爷……”

王梅的嵌宝护甲掐进林沁月胳膊，“孽障！

还不跪下！”

她真想掐死这野丫头。

当众伤人，目无尊长！

真是丢人现眼！

林沁月吃痛，眉头微蹙，却只对着林永健端端正正行了个万福礼，“女儿见过父亲，恭迎父亲归家。”

林永健扫了她一眼，还未开口，林沁雪便哭得愈发凄惨，“父亲……”

林渡风解下披风裹住林沁雪单薄肩头，剑眉微蹙，“地上凉。”

他记得前些时日收到的家书中，母亲分明说新接回的妹妹怯懦寡言。

可此刻那少女立在暮色里，竟像柄出鞘的剑。

哪有半点怯懦？

“够了！”

老夫人犀角杖重重顿地。

她心里窝火。

今儿个侯爷刚回府，就这般哭哭啼啼。

活像个丧门星！

“都进正厅说话！”

林永健蟒袍一振，众人这才随着林永健往府内走去。

一进正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

“父亲容禀。”

林渡川跪地时腰间玉佩叮当，“儿子亲眼看见二妹妹将雪儿......”

林沁月轻笑出声，打断他，“兄长慎言。

仅凭姐姐一面之词，就定我的罪，恐怕不妥吧。”

这笑声清凌凌落在满地寂静里，惊得众人抬眼瞧去。

林渡川额角青筋暴起，“在父亲面前你还敢狡辩！

你这个毒妇！”

林沁月不退反进，仰起脸直视他猩红的眼睛，“兄长要为了养女污蔑嫡亲妹妹么？”

一时间，满室抽气声。

这话倒让众人想起了外头传的那些腌臜话。

林沁雪忽然嘤咛一声跪在地，“父亲，许是女儿自己不慎滑倒……”

她仰起苍白小脸，泪珠恰到好处地悬在下颌，“女儿自知身份卑贱，恳请父亲允我回……”

“荒唐！”

王梅急忙上前搀扶，心急如焚。

她的心肝儿若是走了，可如何是好。

林永健径直走向林沁月，周身裹挟着久经沙场的凛冽气势。

马鞭挑起她的下颌。

这双清凌凌的眸子里，竟寻不出一丝怯意。

此前，他已通过家书知晓这个女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