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允熙在楼下？

怎么可能？他不是去出差了么？晚餐时间还分享了港城的粤菜，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脑袋发蒙，林念雪吐出的第一句话是，“你是不是骗我？”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信任？下楼，我真的在，让我看看我的公主殿下。”

大概是那声熟悉的轻笑，又或者是那句“我的公主殿下”

，把她心底的软弱勾动。

她的盔甲，摇摇欲坠。

捂住肿胀的眼皮，她已经压不住喉咙里的泣音，“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不想被你看到。”

“不下来，那我就只好上去了。”

纪允熙很温和，“我违反校规没关系，主要怕连累你的室友。”

“……”

他总能说出让她无法拒绝的理由。

林念雪起床略略收拾，下了楼。

心怦怦跳，她突然理解了人鱼公主为什么明明像踩着刀尖，也依然要一直跳舞。

因为那个人，她抗拒不了。

深夜的公寓楼前，灯光关闭了大半，只留了几盏顶灯，照明范围很小。

纪允熙站在灯下，手揣在长大衣口袋里。

灰色格子围巾，以及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显得他整个人修长俊逸，书卷气很浓。

这是好多女生向往的最最温和的学神，此刻就站在这样的冬夜里。

他在等她。

她不是一个人……

失序无措的心仿佛被无声的抚慰了一遍。

他已经看到了她，隔着距离，眉峰聚拢，“怎么不穿外套？”

上前，他将她裹进自已的大衣里。

“我说过，我等多久都没关系。”

紧紧贴着他胸口柔软的毛衣上，是她熟悉到已经习惯的体温和气味。

伸手，环住他的腰，抬头看他的脸。

“我听到你的心跳了。”

一声一声，大概和她的心跳频率差不多，都在加速。

“乖。”

他把她按回怀里，“外面冷，再听会儿。”

谁也没提今晚的事，只是这样拥抱着。

“好想拐你回家。”

纪允熙垂头，贴着她的发顶，“去我那儿睡好吗？明早我让司机送你过来。”

他没说他要送。

“你是不是临时回来的？”

“嗯，明早有个会，我还得赶回去。

六点半要到机场。”

“那你赶回来做什么？这样多累？”

“想你，又怕你今晚睡不着。”

纪允熙贴着她的发顶，“去我那儿，嗯？”

这一刻的林念雪，完全丢开了所有的防备，点了点头。

她相信，他不会对她做什么。

至少他不会强迫她做什么。

纪允熙真的没想到她会答应，他以为被情绪冲击过的她，只会拒绝。

本来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今夜就在楼下停车场陪着她……

自从知道出事以后的焦虑，就这样被她给予的惊喜抚平。

脱掉大衣披到她身上，他带她去停车场。

司机开车又快又稳，林念雪跟着纪允熙回到了他的公寓。

尽管她已经踏足了好多次，但今晚的感觉尤其不一样。

遥远的天宫，她终于有勇气踏上那条登天的云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