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这些,来,把药喝了,喝了药才有力气。”
薛子晟微微偏头,躲开汤勺,顿了顿,神色有些凝重。
“母亲……我想问问,军中现在如何了?”
薛老夫人动作一滞,眼神闪过一丝忧虑,轻轻叹了口气。
“听你父亲说,边疆战事吃紧,现在还在打仗呢。”
听到边境战事依旧胶着,薛子晟的脸色瞬间凝固,原本就有些苍白的面容愈发没有血色。
他这一生,心中的理想炽热如焰,渴望着报效祖国,披上战甲,成为威震四方的大将军,让薛家的门楣熠熠生辉。
可如今,看看自己这被病痛折磨得孱弱不堪的身体,满心的壮志豪情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未来的希望变得缥缈难寻,心底不由泛起一阵酸涩与无奈。
“那陛下派了何人前去?”
薛子晟紧攥着被角,努力撑起身子。
“你就别担心这个了……”
薛老夫人伸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试图安抚他。
“如今你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身子养好。”
薛老夫人一勺一勺,耐心细致地喂完药,又用帕子轻轻擦去薛子晟嘴角残留的药渍,这才直起身子。
“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明日我再来看你。”
她抬手,轻轻捋了捋薛子晟额前的碎发,目光中满是慈爱与担忧。
薛子晟微微颔首,牵动嘴角扯出一抹略显苍白的微笑。
“母亲放心,我会乖乖养病,您也早些回去歇着。”
薛老夫人缓缓起身,脚步放得极轻。
走到门口,她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薛子晟,才抬手轻轻将门带上。
随着“咔哒”
一声轻响,门缓缓合上。
……
翌日清晨,熹微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将细碎的光影洒落在金銮殿的金砖之上。
殿内庄严肃穆,龙涎香的袅袅青烟缓缓升腾,萦绕在这巍峨宫殿的每一寸。
容煜身着明黄龙袍,端坐在那象征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身姿笔挺,神色冷峻,眉眼间尽是帝王的威严与气度。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整齐跪地,声音震彻殿宇,那此起彼伏的高呼,彰显着皇家的至高无上与不容侵犯。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福公公尖着嗓子,声音清脆又响亮,手中拂尘一甩,身姿微微前倾,目光扫视着殿下众位大臣。
兵部尚书郑颂神情凝重,手里拿着玉质的笏板踏出一步,袍角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他双手抱拳,举至胸前,恭敬又急切地说道。
“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如今我国与岄国战火正酣,边疆战事极为吃紧,我军将士日夜坚守,已然疲惫不堪。”
说着,他微微抬起头,眼中满是忧虑与恳请。
“还请陛下即刻出兵支援,以解前线燃眉之急,保我边疆百姓安危。”
容煜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冷峻,目光如炬,扫视了一眼殿下的群臣后,声如洪钟般下令。
“立即派程校尉率二十万军队星夜兼程奔赴边疆,务必解前线之困,不得有误!”
“末将领旨!”
程逸一身战甲大步上前,单膝跪地,声音坚定有力,抱拳的手微微用力。
他身姿挺拔,眼神中满是坚毅。
就在程逸领命退下之时,丞相任无泷撩起袍角,稳步上前,身姿笔挺,神色恭敬且郑重。
他双手交叠,将笏板举至胸前,微微欠身,高声启奏。
“陛下,臣有一事,萦绕心头已久,今日斗胆进言。
自陛下登基,龙驭天下,后宫之位却空悬至今,长久未立后。”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坦然地望向龙椅上的容煜,言辞恳切。
“常言道,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这关乎皇家体统、社稷安稳,还望陛下早立后,以安后宫,以稳人心。”
容煜微微眯起眼,深邃的目光仿若能洞悉人心,紧紧落在任无泷身上,似笑非笑地开口,语调不疾不徐,却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压迫感。
“哦?既然丞相认为立后之事刻不容缓,那依丞相高见,满朝贵女,哪个女子有这般德行与才能,能担得起母仪天下的重任呢?”
他微微向后靠在龙椅上,双手交叠放在扶手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自观察着任无泷的每一丝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