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眠长夜,云披彩被,一笔星河画景。
庙会仍未结束,明黄灯光依旧通明,只是人影渐疏。
“嘿!
醒醒!
刘财神,再睡下去,你的摊都要被人卷走了。”
周未卜拍了拍刘弘昌的肩膀,将其从睡梦中叫醒。
刘弘昌艰难睁开眼,神情恍惚一阵后,眼神逐渐清明,随后看向来人,笑道:
“周先生,您来了。”
“唉~”
周未卜看着刘弘昌憔悴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温声劝道,
“夜深了,该收摊了,再熬下去,你要撑不住了。”
刘弘昌望向天上月亮,摇了摇头:
“还没到子时,还没放天灯,不能收,不能耽误大家做生意。”
周未卜无奈道:“还放天灯呢,早就被官方禁了!
刘财神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大家伙儿都老了,熬不住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这些老人吧。”
“你叩个棚,我们也好回去睡觉。”
刘弘昌闻言,神情有些落寞,而后点了点头。
刘弘昌颤颤巍巍地起身,将面前梳篦全部打包,而后分别放入两个箩筐,肩膀挑起担。
周未卜看着刘弘昌颤抖那样,摇了摇头:“给我吧,瞧你这模样别从山上滚下去了。”
刘弘昌笑着摇头,拒绝道:“周先生,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就让我一个人来吧。”
周未卜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勉强。
刘弘昌挑着担,周未卜则跟在身边看护,两人一路下山。
路上,各摊位老人看到刘弘昌挑担下山,也都默契地收起了摊位,
有些老人与两人相熟,热络地打着招呼,招呼着下次还来。
刘弘昌点头,笑着与众人挥手告别,
而待庙会入口处,刘弘昌坚持不住,卸了担子,坐在青石长凳上,望着灯火渐熄的东山,缓缓开口道:
“周先生,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哦,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我回到了小时候,那时,我家世代制梳,至我一代,家中生活依旧富足,”
“而父辈也受人尊重,常有人拜会。”
“我从小顺风顺水,没有什么大挫折,”
“唯一吃过的苦,大概就是每逢这神凑子,家中老父总会携我前往,要我看摊。”
“那时候我不懂,父亲为何会和那些不如我们的穷鬼们相谈甚欢。”
“我又梦到我弱冠之际,那时的我更加肆意放浪,常常混迹赌场春楼,笑谈人生。”
“因着家里关系,我也认识一些江湖上名号响亮的人物,”
“陈止戈、张守法、李不空,他们个顶个有着本事在身。”
“陈止戈拳挑三百恶匪,张守法摆局除杀军阀,李不空窃回流失国宝。”
“当时的江湖,无不尊崇叫好这三人,我眼热,也想在这江湖出名,但无一技在身。”
“那时有个叫祁伟平的江湖人,凭借仗义疏财的名声,得了一个小孟尝的名号,”
“而后我便效仿他,用钱砸出来一个财神的名号。”
“我家祖业丰厚,倒也撑得起我这般做法。”
“因着江湖人实打实收着我的好,我的名号渐渐压过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