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哥哥(2 / 2)

赵无忧穆百里 蓝家三少 4735 字 23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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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性格一如从前,倔强得不可理喻。

昂起头闭上眸子,等着他动手,“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穆百里握紧了掌心的手串,脑子里是当年的那一场大火,那场无休止的大屠杀。

鲜血与哀嚎,充斥着灵魂深处,让人再也无法忘却,当年的惨烈。

能握在手里的,是过往的记忆,生不如死的痛苦。

他已经没有亲人了,眼前这女子,是他最后的亲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们的的确确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时候的温暖,如今已变成了最深的痛。

轻叹一声,穆百里伸手将她揽入怀里,轻轻的抱了一下。

雪兰却是哭了,“哥哥。”

“什么都可以不作数,唯独你——”

他顿了顿,“雪兰,回北疆去!”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远万里,就是来找你的。

你不娶我也没关系,只要能让我陪着你,当牛做马都可以。”

雪兰抽泣,“义父义母临走前说过,不管生死,我都要陪着你。

我们对真神发过誓的,怎能违背自己的誓言?”

穆百里越发头疼,他知道这件事,不承认不行,毕竟赵无忧那鼻子比狗还灵。

若是逼着雪兰离开,早晚会中了赵无忧的招。

可如今承认了,穆百里还是觉得头疼。

他是一点都不喜欢,太过纠缠而不顾时势的女子。

对于这个,他倒是挺欣赏赵无忧的识时务。

不管身处何地,赵无忧始终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该出手时绝不手软,该牺牲之时从不犹豫。

做事果断干练,绝不拖泥带水。

蓦地,他愣了愣,怎么好端端想起,那喂不熟的白眼狼?

松开怀里的雪兰,穆百里还是最初的淡漠疏离,“待在这儿,别乱走。”

语罢,他转身往外走。

“哥哥?”

雪兰低唤,忽然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肢。

穆百里的第一反应是条件发射,当下推开她,可是力道有些重,直接将雪兰推到了地上。

无奈的轻叹一声,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已开门出去。

陆国安就在外头候着,“督主?”

“找一套衣裳让她换,以后便留在东厂吧!”

穆百里面色铁青。

陆国安犹豫,“让她留下?”

“不留下,难道要送赵无忧嘴里去吗?”

穆百里拂袖便走。

陆国安想了想,这倒也是!

赵无忧是什么人?若说穆百里会吃人,那赵无忧也不遑多让,吃人不吐骨头。

手段之多,不可不防。

“督主这是——”

陆国安蹙眉望着穆百里离开的方向。

这不是去赵无忧那儿吗?

平临城的瘟疫已经得到控制,很快大家都没事了,统计完死亡人数,好好追究一番云华州的各大官员责任,便算是告一段落。

这王少钧如今就在府衙的地牢里关着,有东厂的人严加看守。

等到王少钧把该说的都吐露干净,往斩台上一松,也算是对云华州的百姓有个交代。

穆百里路过回廊的时候,正好看见赵无忧一个人坐在小花园里,一动不动的望着平静无波的荷池。

这会的荷池,已经有了少许嫩荷。

小何才露尖尖,何时花开香满园?

“恭喜赵大人,如今都要升为人父了。”

穆百里凉飕飕的开口。

见着她转身时,他竟有种莫名的如释重负。

“穆百里,你是来看看,我有没有被毒死吗?”

她抬头望着他,唇角带着诡谲的笑意,“很抱歉,我还活着。”

她轻咳两声,面色苍白得厉害。

看样子,是累着了。

当日她走出地宫,他看见她唇角的血,知晓她必定是犯了病。

只不过事发突然,他也没想到会遇见雪兰。

对于雪兰,她是他在这人世间最后的亲人。

不过是不是唯一的,谁也不知道。

“赵大人醋了?”

穆百里含笑望着她。

赵无忧咳嗽着,笑得何其温润,“督主多虑了,我这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罢了!

终究是在下太丑,雪兰姑娘生得好,实在是望尘莫及。

不过这样也好,督主什么都有了,皇上势必会为难,到底该作何奖赏呢?不如就由我上奏圣君,请皇上赐督主红鸾一梦。”

语罢,她转身便走。

腕上一紧,温暖的感觉再次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他温暖的掌心,裹着她冰冰凉凉的手。

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指,被他肆意的捏在手心里,就好像孙悟空怎么都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一样。

赵无忧回眸看他,淡漠疏离的神态,让他有些厌恶,也让他沉了眸。

“怎么,督主就不怕房里的小美人吃醋吗?我这倒是不打紧,横竖都习惯了,可她未必能习惯。

督主这一脚踏两船,小心来日翻下水去,无人能救。”

她想抽回手,奈何被他握得生紧,“放手!”

“赵大人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本座?”

他问。

赵无忧嗤笑,“两者兼而有之,督主以为呢?”

“别打雪兰的主意。”

穆百里道。

赵无忧扬眸,“别打温故的主意。”

这是她的回复。

好像是无形中的默契交易,一人换一人。

平等的等价交易,各自拿着彼此的把柄,然后各有所图。

道相同,却不相为谋。

这大概是她跟他之间,最悲哀的事情。

两个人的目的地是一样的,却做不到殊途同归。

穆百里放了手,眸色幽邃的盯着她。

那双清润的凤眸,透着幽幽的光,夹杂着连赵无忧都看不懂的东西。

她是真的看不穿眼前的死太监,这般城府,实在深沉。

长长吐出一口气,赵无忧轻咳着,“你该知道,温故不会告诉我,你们之间的秘密。

所以,你只管放心。

我赵无忧不是强人所难之人,自然不会像你诏狱这般,对人严刑逼供。

我留着温故,是为了我自己。”

“你在跟本座解释?”

他问。

赵无忧一愣,这——算解释吗?事实上,她又何必要解释那么多呢?他误会也好,胡思乱想也罢,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略显无奈的看他,那张浓墨重彩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她无奈,他轻叹,看上去一个个柔情似水,可实际上呢?一个心寒如铁,一个冷漠如霜,左不过是皮面上的温柔脉脉。

哪日到了朝堂,便又是针锋对麦芒,各不相让,都只想要对方的性命。

“你觉得是解释,那便是解释吧!”

她惯来是这样的性子,在某些问题上,不屑争辩。

说完这话,她终于抽出了自己的手,不愿再与他多说什么。

“本座会留下雪兰。”

穆百里道。

“你不必与我交代,你我什么情义都没有,来日回到京城,我们还是敌人。”

她已走进了回廊,缓缓离去,以后都不会再有免费的暖炉了吧!

他,都不会再来了。

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赵无忧觉得很累,就好像突然有东西被人拿走了,她措手不及,连挽留都没有机会。

可转念一想,她跟穆百里之间到底算什么呢?似乎什么都不算,什么都不是。

挽留不挽留,其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绝无可能。

终究,还是分道扬镳了。

穆百里站在那儿,眯着眸子去看赵无忧离去的背影。

她走得很慢,但依旧潇洒,没有半点眷恋。

赵无忧不愧是赵无忧,不管发生过什么事,她总能最快的恢复理智与清醒。

这才是他的对手!

势均力敌的对手!

穆百里突然笑了,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世上能当自己对手的,恐怕只有赵无忧了。

然则他却没有意识到,这个女子已经开始占据他生活中的某一部分。

时间久了,便再也无法剔除。

根深蒂固,终成执念。

赵无忧回来的时候,直接进了房间,没有多说一句话。

她定定的坐在床前,神情略显怅然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

素兮自然察觉了不对劲,“公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事。”

赵无忧抿唇。

闻言,素兮小心翼翼的关上门,而后俯身蹲在赵无忧跟前,“公子是动了心吧?”

赵无忧陡然抬头,“荒谬!”

素兮笑了笑,“公子那么聪慧,怎么就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呢?卑职跟着公子那么久,从未见过公子这般失落的模样。

公子能执掌朝政,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公子终究也只是个女儿身。

女儿心最是脆弱,一不小心就会把心给丢了。”

“你觉得我爱上了那个死太监?”

赵无忧挑眉。

素兮摇头,“卑职不觉得公子爱上了他,只是觉得公子动了心思。

爱会豁出命去,但是动了心思还有挽回的余地。

公子,离穆百里远点吧!

卑职担心,若是长此下去,公子会越陷越深,最后难以自拔。”

赵无忧敛眸不语,面色素白。

“公子,素兮所言皆出自肺腑,并无恶意,请公子——”

素兮垂眸行礼。

赵无忧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如今我的身边,也就你们几个,是可以信任的。

我知道穆百里有多危险,他靠近我,只是因为我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所以对他的施以援手,我从未心存感激。

可是素兮,人不是动物。”

素兮颔首,“卑职明白。”

“此事——以后莫再提。”

赵无忧轻咳两声。

素兮褪去赵无忧的靴子,小心的搀着她躺下,“公子好好歇着吧,这些事儿想多了伤身。

趁着公子还没有真的动情,便忘了吧!”

赵无忧躺下去的时候,朝着素兮嗤笑两声,“你们家公子我,便是如此多情之人吗?”

“公子好好歇着吧,再这样下去——相爷还没回来,公子便已经扛不住了。”

素兮担虑的望着赵无忧。

赵无忧抚上自己的脸,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必定是难看到了极点。

的确该放下一放,把自己放空,好好的静养一阵。

否则还不等她变成蛊人,就已经死了。

“你出去吧!”

赵无忧阖上双眸,她得好好的休息,好好的去想一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素兮走出门,温故便站在院子里候着,一见素兮出来便上前问道,“公子没事吧?”

“公子能有什么事?”

素兮长长吐出一口气,“公子那么聪明,什么事都难不倒她。”

如果不是赵无忧身子不好,她所有的成就,肯定不止于此。

温故点点头,“没事就好。”

“公子的事,少问。”

素兮冷了脸。

轻叹一声,温故转身离开。

素兮总觉得这温故好生奇怪,对公子的事儿格外好奇,恨不能生老病死,衣食住行都一一问候一遍。

这可不是一个大夫该有的行径,已然超出了一个大夫的职责所在。

看样子,还是得提醒一下公子,免得来日公子吃了温故的大亏。

素兮想着,自己也该提高警惕,万一叫温故钻了空子,当真是悔之莫及。

赵无忧倒没觉得有什么可后悔的,事儿都做了,后悔有什么用呢?被窝里凉得厉害,快入夏的天气,按理说不该太冷,可赵无忧生就寒凉之躯,怎么滚被窝都是冷的。

这个时候,穆百里的作用便显得尤为重要。

只可惜……

她躺着想,这雪兰到底是什么来头,穆百里留下雪兰似乎并不只是因为雪兰的美貌。

穆百里是宫里出来的,什么样的没人不曾见过,不可能如此留情。

雪兰是青楼女子,穆百里是司礼监首座,按理说不该有所牵连。

可偏偏这两个看似毫无交集之人,却生出了这样的纠葛,可见他们应该是早就认识。

这里头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或者,温故会知道些许?

雪兰,到底是谁?

实在想不通的时候,赵无忧便只能从最简单入手。

比如,容貌。

雪兰的容貌并非大邺人士,而穆百里浓墨重彩之下的真容,赵无忧也见过一次。

若是从相貌上说,这二人还真是有些神似,一样的五官深邃,应该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吧!

更有甚者,是青梅竹马?

想起这青梅竹马,赵无忧便念起了简衍,也不知他现下如何?事情已毕,穆百里为何还不肯放了简衍?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赵无忧突然起身掀开被褥,疾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