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不请自来的醋贼(2 / 2)

赵无忧穆百里 蓝家三少 4634 字 21小时前
🎁美女直播

简衍,若我死在那里,你还会记得我吗?”

“说什么傻话?”

简衍牵着她,一道上了她的马车。

马车徐徐而行,车内安静得很。

“是皇上让你去云华州?”

简衍问。

赵无忧靠在车壁处,眉目微合,她实在是太累了,“对!

皇上圣旨很快就会下来,我很快就会离开京城。”

闻言,简衍敛眸,“为何非要走?”

“皇命如山,不得不走。”

赵无忧睁开眼,扭头望着他,“简衍,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简衍望着她。

赵无忧继续道,“你答应过我,不会搅合进来。

男儿一诺千金,你莫要骗我。”

他抿唇苦笑,“都什么时候,你还说这样的话?”

“我是认真的。”

赵无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简衍轻叹一声,垂眸点头,“你欢喜便好。”

赵无忧收回视线,挑开了车窗帘子,神情黯然的望着外头熙熙攘攘的人群。

十里长街,有谁没谁都是一样的繁华。

回了尚书府,赵无忧安安静静的坐在梨树下。

树影摇曳,好在外头的阳光极好,倒也不觉得寒凉。

简衍静静的陪着她,坐在她对面,他望着她,一杯温水,一幕相安静好的模样。

清秀的面庞,晕开点点倦怠,敛眸时永远都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合欢,你会不会生气?”

简衍突然问,“我从未见过你高兴或者生气的时候,你心里真的没有什么事,是值得你上心的吗?”

赵无忧喝一口水,淡淡然望着他,“样样都上心,我扛得过来吗?我现在这样,不是很好?”

简衍苦笑,“知道吗,我一直在担心,担心有朝一日,你会遇见那个能让你生气或者尽展笑颜的人。

虽然我知道这不太可能,但是——”

他顿了顿,“我希望我能成为这个人,可你为何不能给我机会?”

“哪日我破了这生死劫,你再来与我说这话。”

赵无忧轻叹一声,“命都留不住,还谈什么感情,不是累赘吗?你该知道我的性格,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成为我的羁绊。

简衍,找个好女子,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比你争我夺来得更真实。”

简衍凝眉望着她,“你纵然我不爱我,为何要推开我?”

赵无忧摇了摇头,“那些才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

“你那么聪明,如果你真的想走,没人能拦得住你。”

简衍这话倒是实情。

赵无忧苦笑,“走?走去哪儿?”

“我与你厮守一生。”

简衍道。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可她也明白,这不现实。

“丞相府唯我一个公子,我爹娘也唯有我一个子嗣,你让舍了谁?这滔天权势,这荣华富贵,我都无所谓,唯独这亲情,我做不到。”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有时候舍不得不代表在乎,也许只是命中的责任。”

离开丞相府,她还如何去找佛珠?单枪匹马?呵,无稽之谈。

不找佛珠,难道真的要她在这里,活活病死吗?她不甘心,也不愿意。

简衍清浅的吐出一口气,“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

赵无忧望着他,没有言语。

相顾无言,唯有风过树梢头。

简衍走了之后,赵无忧便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孤孤单单,整个梨园内,安静得只能听到树梢的风声。

温水入喉,也只觉冰凉。

回到书房,赵无忧提笔写了一封信,让影卫快速送去内阁。

素兮他们不在,她不喜欢口述,所以提笔书写。

内阁大臣们阅完书信,当即便丢入火盆中,焚烧殆尽。

赵无忧的书信,惯来是如此处置的,要知道白纸黑字,是最容易给自己留下祸害的。

书信中提及,将所有为夏家歌功颂德的折子,全部送到皇帝跟前去。

如今皇帝没了药方,所以这炼丹的事儿也就耽搁了下来。

炼丹被耽搁,这折子自然也没办法继续送进丹炉里。

所以有些重要的折子,还是得挑拣挑拣,送到皇帝跟前让皇帝批阅。

比如有关于夏家的。

皇帝生性多疑,且——有些任性。

哪怕是寻常人,多多少少也有些叛逆心理,你要这样,他偏要那样。

就好像山珍海味,吃得多了,就会厌烦。

偶尔吃上小葱拌豆腐,便以为是人间美味。

睡上两个时辰,赵无忧便再无睡意。

她本就睡得少,如今身边没个可信的人,更是睡不着。

翻完了账目,她就得去巡视清淤现场。

这一日的忙碌下来,到了夜里,面色更加苍白。

好在夜里,云兮来了。

云兮是素兮的兄长,赵无忧去金陵之前,未免傅玉颖在宫中无人相助,便将云兮送入了宫闱放在了傅玉颖身边。

“参见公子!”

云兮俯身跪地。

“起来吧!”

赵无忧临窗而立,夜风吹得她轻轻咳嗽着。

云兮起身,“公子身体不好,夜里风凉。”

赵无忧点点头,转身望着他,“宫里如何?”

“夏昭仪与傅婕妤一道有孕,皇上甚是欣喜。

然则夏昭仪如今安稳度日,倒也找不到错处。

偏生得越是这样,皇上的心里就越——于是傅婕妤将王淑女送到了皇上身边。”

云兮俯首,“公子,这夏昭仪似乎不太一样了。”

“受了一次难还跟以前一样,不是自寻死路吗?吃一堑长一智,她倒是学得快。”

赵无忧缓步走到案前,拂袖落座,“还有呢?”

“看得出来,皇后娘娘如今帮着夏家。”

云兮低语。

赵无忧轻嗤,“那个蠢货。”

她可不是帮着夏家,而是想要夏琼芝肚子里的孩子。

皇后不能生育,夏家如今被贬斥,这孩子自然是易得的。

傅婕妤的孩子,皇后是指望不上了,所以就只能盯着夏琼芝。

揉着眉心,赵无忧扶额,“我知道了,放傅婕妤稍安勿躁,过两日我便会离京,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出手了。”

说着,抬头看了云兮一眼,“回去吧!

出来太久,难免会让人生疑。”

“是!”

云兮颔首,想了想,面露难色的抬头,“卑职——”

“素兮暂时没消息,我还在找她的下落。”

赵无忧是谁,岂会不知云兮的踌躇。

“多谢公子!”

云兮敛眸,“卑职告退!”

音落,人已窜出窗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眸色微微眯起,赵无忧盯着案前被风吹得左右摇曳的烛火,皇后……皇后是令人头疼的存在。

真是愚不可及,夏琼芝的孩子是这么好拿的?早前她跟皇后说过的话,皇后都已抛诸脑后,这作死的真是拦都拦不住。

心下疲倦,趴在案上,沉沉睡着。

脑子里,一下子是漫天的火海,忽的又变成了火车,鸣笛声响彻耳膜。

她觉得约莫是自己归心似箭,所以这没日没夜的想起哥哥。

真是没救了。

更没救的是,她一觉醒来,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睡在自己的床榻之上。

骇然坐起,赵无忧只觉得身上寒凉。

下一刻,她疯似的裹紧了被褥。

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会这样?她的衣裳何时被人扒去?看看地上胡乱丢弃在地的衣裳,赵无忧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这是被打劫?劫财?劫色?

“怎么回事?”

赵无忧瞪大眸子。

可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记得当时嗅到了淡淡的茉莉花香,然后——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快速起身,赵无忧忙不迭穿戴整齐,一颗心噗噗乱跳,几乎要跳到嗓子眼。

走到回廊处,赵无忧冷喝,“都给我出来!”

两道黑影快速飘落,齐刷刷跪在赵无忧跟前,“公子有何吩咐?”

“昨夜有谁来过?”

赵无忧问。

影卫面面相觑,不明白赵无忧脸上为何会有这样略显气急败坏的神色。

二人俯首,“回公子的话,卑职日夜守着,未有发现外人靠近。”

没有人?

赵无忧的脑子里嗡的一声,顷刻间炸裂开来。

深吸一口气,她拂袖回房,“回去吧!”

音落,二人快速窜回原位,继续守着。

能避开自己的影卫,而又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不声不响的作风,非他莫属。

赵无忧一生气,抬手便将案上的杯盏掼碎在地。

简直是岂有此理!

可偏偏,谁都拿他没办法。

神出鬼没,抓又抓不住,抓住又怎样?抓住也没法子!

然则又不能讲道理,在他那里,压根没道理可讲。

黑的白的,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

他想怎样便怎样,任凭他的性子胡来。

赵无忧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只得收拾了一番,起身去了东厂。

去的时候,穆百里正在书房。

穆百里刚从金陵回来,而后还得去云华州,这东厂与司礼监的事务虽然由沈言操持了不少,但有些重要事件,还得他亲自处理。

“督主,赵大人来了。”

陆国安行礼。

穆百里头也不抬,“让她进来。”

音落,赵无忧早已跨入房门。

见状,陆国安与沈言快速退出。

“你怎么来了?”

穆百里明知故问。

赵无忧坐定,一大早带着起床气,还带着一股子怨怼之怒,“你自己干的好事,还要问我为什么?穆百里,爬窗户爬上瘾了是不是?我听风楼的窗户,跟你有仇吗?”

穆百里顾自批红,“今儿那么大火气?”

“你昨夜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赵无忧气不打一处来,面对穆百里,她觉得自己极好的素养都有些不够用。

不是发怒就是发飙,浑然失了该有的理智。

脑子,也有些不清醒。

不知,是不是刚起床的缘故。

“干?”

穆百里饶有兴致的望着她,“本座可什么都没——干!”

他将最后一个字咬得格外重。

赵无忧愣了愣,揉着眉心坐在案前,“明知你是刻意为之,为的就是让我来东厂一趟,却还是应了你的圈套。

穆百里,你闹够没有?”

“赵大人这就服输了?”

穆百里放下手中墨笔。

“若是服输,能让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跟前,我宁愿服输。”

赵无忧一声叹。

时不时的冒出来,窥探你的隐,私,让你经常处于高度紧绷的精神状态,换做是谁都吃不消。

赵无忧明知这是穆百里刻意为之,是想让她亲自来东厂找他。

但是看到赵无忧的那一刻,穆百里却是诧异的。

赵无忧不是蠢笨之人,不可能想不到他的意思,可她还是来了,来得这样快速。

这便有些出乎穆百里的意料,以为自己还得折腾几次,她才会心不甘情不愿的出现在自己跟前。

转念一想,若是能按自己的思维方式走下去的,就不是赵无忧了。

“本座耽误了赵大人与简公子的叙旧,赵大人生气了?”

穆百里起身,缓步朝着她走来。

“穆百里,你跟踪我?”

赵无忧凉飕飕的望着他,“这话听着,可不怎么顺耳,听上去似乎有些醋了。

你堂堂东厂提督,怎么会跟白衣书儒较劲,不怕失了自己的身份?”

穆百里坐在她身边,习惯性的握住她冰凉的手。

这柔荑裹在温热的掌心,果然是世上最好的感觉。

他挑了那双极是好看的凤眸望着她,“若是本座真的醋了,赵大人又当如何?”

“如何?”

赵无忧笑得凉凉的,“那督主就该淹死在醋缸里,再也别上来。”

他一笑,许是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回答,眉目间晕开浅浅的笑意,“赵大人还真够心狠手辣的。”

“比起督主,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无忧抽回手,“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儿?你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这戏,要做给谁看呢?”

“当然是做给夏家看。”

穆百里笑了笑,“东厂和赵家联手,也让那些左右摇摆的人,在咱们离京之后,不敢轻举妄动。

免得到时候你与本座归来,这京城早已变了天。”

赵无忧轻哼,“既是如此,为何不是你来找我,非得让我来找你?分明效用一样,你却要舍近求远。”

“赵大人以为呢?”

穆百里将双手轻轻柔柔的搭在她的肩头,温热的呼吸便喷薄在她的耳鬓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