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昕婉在分别的一年里设想过无数个两人重逢的场景。
但当这一刻真正这么突如其来地来临时,无数句话涌到嘴边,她却不知道该说哪一句。
她想问他这一年过得好不好,又觉得太过虚伪。
他这一脸憔悴沧桑的样子哪里像是过得好的。
想跟他为自己的不辞而别和隐瞒行踪道歉,可这个时候的道歉实在苍白无力。
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先去医院输液吧。”
她掏出手机打算叫车。
趴在肩上的人只固执地摇头。
“我不要。”
生病的牧丞泽像个任性的小孩一样,从她的手里抢走手机,关机。
“我哪里也不去,我就要和你待在一起。”
桑昕婉叹了口气,有些担忧地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
“那先进屋吧,我给你物理降温,然后再吃点药。”
她按开密码锁,高大的身影乖乖跟在她后面进了房间。
桑昕婉把他扶到沙发上躺下,抱来毛毯给他盖上,然后去厨房打开冰箱,做了一个简易的冰袋拿过来,然后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牧丞泽烧得有些厉害,目光迷蒙,但视线一直跟随着她的身影移动。
桑昕婉只是去里间倒个水的功夫,就听到他在外头气若游丝地喊她名字。
“昕婉,昕婉……”
又委屈又小声。
她不敢再耽搁,赶紧接了水跑出来,把他扶起来靠在沙发上,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他。
“多喝点热水,顺便把药吃了。”
她家里只有一个杯子,就是她平时自己在家喝水用的粉红色保温杯。
牧丞泽看着这粉嘟嘟的颜色,眼睫抖了抖,没再说什么接过杯子来乖乖喝水吃药。
等他把药咽下去,又重新躺好,桑昕婉关切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好点了吗?”
牧丞泽皱着眉摇了摇头,“我还是很难受。”
桑昕婉心想果然自己在家给他吃药降温还是不管用,看来还得去医院输液。
她准备起身拿外套带他去医院,却被牧丞泽抓住了手,又坐在了沙发上。
“你和那个外国男生……是什么关系?”
因为高烧,牧丞泽的眼睛通红,嗓子也干哑得不行,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可怜的模样。
她心软得一塌糊涂,又因为这个问题本身而感到莫名其妙的好笑。
“哪个外国男生,乔治?”
她像哄孩子一样的摸摸他的头发,“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真的,今天是我第一次和他出去玩。”
牧丞泽轻轻撇过了脸,从桑昕婉的角度看他似乎抿起了唇。
“我都看到了,你们一起去吃饭,他送你回来,抱了你的小猫,临走前还说什么下次要牵你的手。”
桑昕婉一怔。
刚才乔治的声音确实不算小,但她没有想到牧丞泽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而且他应该是之前他们去餐吧那会儿,他就跟着了。
“真是小可怜,”桑昕婉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笑眯眯道,“吃醋啦?”
牧丞泽不肯把脸转回来,但耳朵已经红透了。
一年没见她,他每天念着她想着她梦里都是她。
她倒好,和白皮小帅哥亲密无间的,如果不是他找来了,是不是她和那个男生真的要开始计划“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