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被说中了心思,只面色愤红地甩了她一耳光,啪的一声,在屋内的声音清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焉敢不从?”
江明月只露出惨笑,眼眶也红了红。
分明有人比她还忤逆,却因其地位尊崇,没有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
……
五年后,简沐秋的儿子兆川也已经五岁了。
他正在顾长羡的殿内请教策论,不知想到了什么,小小的个子已经窜到了一袭青色衣衫的男人跟前,瞧着男人端肃的面容下的温和,兆川有些疑惑地问,
“老师,你不是兆川的生父吗?”
徐徐清风传到了殿内,手持一方策论的男人坐在案前,此时,眉眼微微怔了一下,随后道,“不是。”
兆川顿时有些瘪嘴,只将他手上的册子放了下去,因着面前的男人对他一直不错,也不曾责罚过他什么,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兆川有些愁容道,
“那我爹在哪里啊?这么多年了,连个影子都看不见,还不如老师你呢,每日都会来宫里陪我……”
顾长羡只抿唇,心道自己可不是为了陪他的。
“你在说什么。”
不过多时,一袭明黄色的衣袍便在殿内出现了,里间的二人都起了身,兆川顿时如同老鼠见了猫,只恹恹地垂下了头,
“母后。”
简沐秋皱起了眉头,“我让你到这里来,可不是胡言乱语的。”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的情绪深了一些。
若是他还在……
兆川面上多了些委屈,随后瘪嘴道,
“本来就是,我都怕宋临他们笑话……”
简沐秋只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五岁的孩子,心底说不出的烦躁,忽而冷笑道,
“那便将他们的头都砍了,每日悬在你的床头,这样每日看着,你就不觉得难受了。”
君与臣之间,哪里轮得到他们笑话。
兆川面上带着震惊,噎了半天没说话,定定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最后才憋了句,
“母后,你太残暴了……”
说完就想跑,跑到了半路,还不忘回怼一句,
“一点都不像老师说的温柔。”
简沐秋只呵了一声,随后才看向了在殿内的男人,面上也没有几分好脸色,
“这就是你教的?”
顾长羡只无奈地一笑,“是我的错。”
“新泡的雨前龙井,要不要尝尝?”
“不要。”
从窗外透过光亮进去瞧,也只能瞧见一女子手持文书,面色冷艳地在处理公文,不时面上拧眉,而身边的男人也是半跪在地上,为女子轻轻扇着风,威风徐徐,二人不时地在说些什么。
“明日叫人开放粥场。”
简沐秋忽然道。
顾长羡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应下。
待到夜里,简沐秋又将她的儿子叫来了殿内。
底下站着的皇子也不如白日那样放松了,身体也绷直了一些,面上紧绷着,不时投来目光看向面前的女子。
“兆川,过来。”
夜里,女人的心情貌似不错,只勾唇着看着底下的儿子。
兆川愣了一下,只上去了,在女人的面前坐下,喏喏道,“母后。”
“你怕我吗?”
简沐秋只勾唇看着眼前的儿子,心底说不出的感觉。
似乎让儿子惧怕,并不是一件坏事。
上位者的优越,她在别人身上感受过了,自己也该试试。
兆川怔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
“您是兆川的母后,不会怕的。”
简沐秋只笑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怀念的语气,“你知道你的父亲吗?”
兆川摇头。
“宁家的人对你很好,你知道吗?”
女人继续问。
兆川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面上也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他们……”
男孩斟酌了一些,道,“是很好的人……”
有好几次,都送了一些罕见的玩意。
那位英年早逝的将军,是他的父亲?
母后……
面前的女人目光似乎更悠远了一些,唇角依旧噙着笑意,意味深长道,“所以啊,兆川,你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
兆川却有些糊涂了,他又愣了愣,继而问,“母后,父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简沐秋这才垂眼瞧了一下眼前的男孩,面上忽然多了些旁的东西,只悠悠地吐出了一口气,眼眶似乎也有一些湿润。
“他啊……”
“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