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兵行险着(2 / 2)

父亲与她打趣说:“跟你这小丫头片子解释不清。

叫你娘给你换身衣裳。

这几日都别往公马的马厩里跑。

仔细惹得它们发了性子,再尥蹶子伤着你。”

南瑾到现在也忘不了那气味。

比寻常的马尿要骚腥许多,哪怕洗了澡,味道也能弥留几日不散。

而今回想起来,她今日似乎的确闻到过那气味。

这浸液只得在温度高些的时候味道才会散出来,若遇到寒天,它的味道几乎比马尿的骚味还要轻一些。

南瑾仔细回想着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嗅到了不妥。

她现在躺着的隔房,就是今日她与孙氏见面的那间。

房中架着炭盆,烘得很暖。

和她见孙氏时不一样。

她记得与孙氏见面时,炭盆是熄着的,房间里还有些阴冷。

那时南瑾与孙氏对峙,与她有过近距离接触。

她甚至还上前挽过孙氏的臂弯。

若那个时候孙氏的袖袍上就被人贴了沾满母马浸液的膏药,南瑾不可能会闻不到。

她细细想来,那味道似乎是在皇后来了之后,才隐约浅浅淡淡地弥散在空气中。

采颉方才说,皇后没有机会当着她的面在孙氏的身上动手脚。

其实是有的。

当时孙氏屈膝给皇后请安,皇后表现得格外亲昵,竟亲手将她搀扶起身。

而只需要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足以让皇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膏药贴在孙氏的衣袖上了。

隔房那时候没有暖炭,膏药上的味道不能被激出来。

只等孙氏一上马车,温度升起来后,味道旋即散出来,

不等孙氏反应过来,拉车的马就已经发了性子,加之铁链锁扣一早生了锈,马儿横冲直撞的,孙氏自然不得活路。

云林道上的驿站归属于御前管辖,邵夫人即便能偷偷摸摸让人在铁链锁扣上浇灌了碱水,她怕是也没有能耐,能精准地控制孙氏今日所在的隔房有没有燃烧炭盆,温度烘得高不高。

如果是她将膏药贴在孙氏身上,房中温度高的话,味道很快就会挥发出来,被人发现。

可若温度不高,驿站本就多马匹,那浅浅淡淡的味道不是行家绝对分辨不出。

所以这件事的关键,并非是今日谁接触过孙氏,能有机会将膏药贴在她身上。

而是谁能有办法,让这个房间的炭盆烧不起来,让孙氏自己都闻不见身上奇怪的味道。

想到这,南瑾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孙氏的死就是皇后一手造成。

可是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疑心她父亲当年身中毒箭的事,和镇国公有关?

可也不对。

以皇后的聪慧,她要报复镇国公府,要谋害孙氏,她原可以用更缜密细巧的法子。

而现在看来,她兵行险着的真正目的,或许是要将贞妃母女俩乃至中书令也拖下水?

毕竟云林道的铁链能被人提前动了手脚,也就说明了有人可以威胁到沈晏辞的安危。

可合宫出行这么大的事,即便驿丞有所疏忽,御前的人难道就不会提前检查吗?

南瑾想了想,心下有了三分揣测。

忽而对采颉说:“你帮我去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