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夜的,王贵人也不敢再折腾下去,
要是惊着合宫惹来了旁人,见她怕成这副模样,指不定要对她起了疑心揣度。
她深呼吸了好几下,努力平复着心绪,冲荣嫔颔首道:
“多谢娘娘关心。嫔妾这会儿好些了。。。。。。”
“这就是了。”荣嫔帮她理着黏腻在额头的碎发,不经意间,余光瞥见被番莲花团福的织锦面料给遮了个严严实实的菱窗。
她不禁色变,问道:“这是要做吗?这料子本宫记得是太后赏赐,你怎么敢把太后的心意钉在窗户上?”
王贵人连忙解释说:
“正因为是太后赏赐,又受过佛寺的香火,所以嫔妾才用它来封上窗。有佛性之物多少可以镇压邪祟,嫔妾。。。。。。”
“荒唐!”荣嫔谨慎道:“太后给下的赏赐,被你用来封了窗,让太后知道定会责罚你!”
因着蜜梨粉一事,荣嫔已经被训斥禁足,
若是再让皇后知道了,她宫里头的人私下里做这些迷信之事,只怕更要找她麻烦。
听她厉声吩咐曼儿,“你就这般容着你们小主胡闹?快去,把锦缎扯下来!”
“不可以!”方才情绪平稳些的王贵人,复又溺在了深深的惊恐之中。
她拉着荣嫔的手,用近乎哀求的口吻,嘤嘤哭泣道:
“嫔妾寝殿的窗户正对着西偏殿。南瑾就死在那儿!总得找个东西压一压,嫔妾才能安心些。”
荣嫔哪里理会她这些?
见曼儿不动,又朝着古丽抬了个眼色。
古丽半句不听王贵人的哀求,径直上前,猛然一把将锦缎扯下。
她使得力气颇大,亦将菱窗向内带开。
冷风灌进房中,吹得王贵人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她目光无所遁避,惊惶地看向西偏殿。
月色凄迷下,半分烛火不见的西偏殿尤显诡异。
荣嫔起身,打了个哈欠道:
“再没几个时辰天都要亮了,你好生休息,本宫先回了。”
王贵人被曼儿搀扶着从床上起来,想要送荣嫔到门口。
可才挪了两步,那道幽怨冰冷的声音,又由远及近地飘了过来。
“姐姐。你很怕我?”
比方才听得还要清楚!
是南瑾!
她不会听错!
“啊!!!!”
王贵人吓得面无人色,霍然甩开曼儿的手,连滚带爬地钻上榻,蜷在角落里尖叫连连,
“娘娘可听见了?是南瑾!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荣嫔驻足,回头看着王贵人扭曲的五官,愈发不耐烦道:
“你又在发什么疯?”
王贵人正要说话,
怎料那声音再度响起。
“姐姐。。。。。。”
“我好冷。”
“你不该这么对我。”
“你来陪陪我?好不好?”
王贵人简直要被吓没了半条命!
她抱头捂着耳朵,声音嘶哑骇人,
“你不要过来!我没有想害你!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荣嫔娘娘救我!南瑾她来索我的命了!”
见她发疯成这个样子,荣嫔眼底不免划过一丝震惊。
她狐疑地环顾四下,
房中除了她们几个活人,连半分鬼影都不见。
“谁要来索你的命?哪里有人在说话?”
荣嫔眼风飞快地扫了曼儿和古丽一眼,问道:
“你们有听见什么动静吗?”
二人面面相觑,表情骇然,连连摇头道:
“没、没有啊。。。。。。”
她们都听不见南瑾的声音,
只有王贵人能听见!
王贵人骇然失色,呼吸愈发急促,
不多时,终是翻了个白眼,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