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妃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谬论。
“你做梦!我算是知道你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了!你当真是个心思歹毒的!”
她姣好的五官微微扭曲,手指发颤地指着皇后,
“你让人给谦儿下毒,却不下死手,刻意留有能救活的余地,就是要让皇上觉得我对谦儿疏于照顾,借机把我的儿子夺走养在你膝下!”
“是吗?”
与贞妃的赤急白脸相比,皇后显得格外泰然自若,
“本宫又不是不能生育,强占了你的孩子做什么?”
她仍是目光澹澹看着贞妃,笑意从容,
“谦儿是皇上的长子,本宫亦是他的嫡母。你养不好自已的儿子,本宫替你照顾周全,你何以动怒?
要本宫说,你该即刻跪下向本宫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叩谢本宫恩德才是。”
贞妃闻听此话,饶是脸上薄薄施了一层水粉,也能轻易分辨出她皮肤底色透出了一抹绣青。
全程默默旁观二人斗法的南瑾,这才彻底看清了皇后的厉害。
贞妃气焰熏天而来,原以为胜券在握,
可皇后不过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话,就以四两拨千斤之势,瞬间将局势扭转。
自南瑾入宫以来,她眼见皇后和睦六宫,宽仁待下,
无论贞妃怎么找她的事,她都能一笑置之,全然不往心上放。
南瑾原先还以为是皇后道行不够。
可现在看来,皇后哪里是不会斗?
她只是不屑跟后妃们去争去斗罢了。
正如她所说,她已经是皇后了,且正当壮年,即便她的二皇子早夭,她早晚还会有孕。
贞妃所出的长子再尊贵,那也是比不上来日中宫所出的嫡子的。
如此,皇后还需要跟这些妾室们斗什么?
本就不在一个层级,皇后当然懒得跟她们计较。
可若是她有心要斗,那便如今日一般。
不过略一出手,展露个一招半式的,便已经是贞妃一辈子都学不来的本事了。
眼见局面僵住,南瑾正等着看贞妃会如何反击之时,
沈晏辞来了。
贞妃的眼泪说来就来,
前一刻还与皇后目眦欲裂,这会儿一见沈晏辞,旋即泪盈于睫,缠着沈晏辞的臂膀,娇声哭诉起来,
“皇上,您可要给臣妾做主!皇后娘娘她要夺走臣妾的谦儿!”
贞妃来之前就料到了皇后不会轻易把云熙交给她,
所以她一早就吩咐人去请了沈晏辞,说她查到了是谁给大皇子下的毒。
贞妃原以为沈晏辞会帮着她训斥皇后,
却没料到,沈晏辞反而先是冷着声音,反问她一句,
“朕昨日不是说过,此事交由皇后全权负责,你只从旁协助吗?怎么朕听说,你竟私下用刑,在你宫中处死了一个内监?”
贞妃泫然欲泣道:“臣妾是处置了他,可他也不是个冤枉的。要不是他当差不仔细,没有检查清楚乳母的衣物可有不妥,谦儿怎么会遭了那样大的罪?
他才满周岁,就被人害的去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臣妾身为人母,怎能不为谦儿讨回个公道?”
沈晏辞不悦,但到底也没有责怪她,
“你再是着急,也不能越过皇后去擅做主张。”
贞妃啜泣道:“是,臣妾知错。”
她瘪着嘴,表情明显还是不服。
沈晏辞拭去她眼角大颗滚落的泪珠,
“朕来之前,已经让李德全去你宫中,将那两名浣衣局的宫女带去了慎刑司,由他们审问着。
谦儿养在你宫中,便是为着给孩子积福,你宫中也不好沾染血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