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烈听完任继荣的解释,叹了口气说道。
“如今我大明内忧外患,苦的终究还是百姓。”
“你们义军,都是我大明百姓,活不下去而从贼的。”
“陛下对于你们,也是深表同情。”
“自始至终,朝廷都没有称你们为叛军,一直以流民匪乱称之。”
“这说明在陛下心里,你们还都是我大明的子民啊。”
“本候这次出征,也不是来对你们赶尽杀绝。”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归顺朝廷,我保举你在我帐下为将。”
“二是以叛贼首领身份,押解京师问罪。”
“不要急于答复我,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韩烈说罢,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站了起来。
“敢问侯爷,李岩夫妻二人,是否也有这个待遇?”
犹豫了一下的任继荣,抬头看着韩烈问道。
“不错,包括贺锦,现在被我军擒获,你们的机会是同等的。”
“生死抉择,在与你们一念之间。”
韩烈看了眼任继荣,随即走出了营帐。
随后,韩烈来到关押李岩,红娘子的营帐。
看到被绑在柱子上的李岩夫妇。
韩烈再次示意陈长林和王平上前,给二人松了绑。
“李将军,李夫人,二位都是明白人,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本候向你们重申一遍,一是归顺朝廷,我保举你在我帐下为将。”
“二是以叛贼首领身份,押解京师问罪。”
“我知道二位不怕死,但太史公有句话说的好。”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为国而死,虽死犹荣。”
“如文公作诗所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然二位如今已叛贼之身,被腰斩弃市,那也就是遗臭万年了。”
韩烈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红娘子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虽然红娘子是个巾帼奇女子,但她的眼中,显然只有丈夫李岩。
生死之事,她丝毫不看在眼里。
李岩活动了一下被捆绑的手脚,虽然一言不发,看向妻子的眼神,明显有了几分波动情绪。
“长平侯的心意,在下心领了。”
“我今日虽死,来日有大明为我殉葬,我还有什么遗憾呢?”
李岩虽然放不下妻子,但自从他投奔义军之日,他便立誓要做大明的掘墓人。
为了这个誓言,他可以不计较生死,不在乎荣辱得失。
面对李岩坚定态度,韩烈郑重的看着对方,严肃的说道。
“李将军,大明可以亡,但我华夏衣冠,炎黄血脉,决不能亡。”
“你是读书人,难道你忘了,五胡乱华的悲剧?”
“还是想看到崖山之后,无中国的惨剧?”
“我大明的危亡,在我看来,从来不是流民组织的义军。”
“真正的危险,是来自女真后裔,辽东的建奴鞑子。”
“他们就是一群危险的野兽,他们野蛮凶残,嗜血成性,把我大明子民,当着牛马奴隶。”
“他们的祖先,就是女真金人。”
“现在他们卷土重来,对于我大明来说,才是心腹之患。”
“一旦他们入关,两宋的悲剧,就会再次在大明重演。”
“想想前朝的蒙元,我汉人沦为四等牛马,你坚持的推翻大明誓言,还有意义吗?”
“李岩,你自已好好想想吧,是要做千古罪人,还是忍辱负重,为我华夏衣冠,炎黄血脉尽一份力吧。”
韩烈知道李岩,不容易说服。
但他还是费劲口舌,陈说了关于女真人的危害。
看着韩烈离开的背影,红娘子见李岩,似乎被韩烈的话语触动,一脸决绝的她,目露柔情的拉住李岩的手说道。
“夫君,妾身只是一个小女子,不懂什么大道理,能够生死相随,今生无憾矣。”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妾身都没有怨言。”
“夫人,有你相伴,这是我李岩最大的幸事。”
李岩张开双臂,在抱住红娘子的刹那,内心的坚持,却不由松动了开来。
他可以从容就义,可以不计较荣辱生死。
可是红娘子呢?
她不单单是自已心爱的女人,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当年李岩遭到陷害入狱,若不是红娘子舍命相救,他李岩怕是早死在了狱中。
可如今大恩未报,却还要连累红娘子,陪自已命丧黄泉。
他不是自私自利又是什么呢?
“夫人,是我对不起你。”李岩抱着怀中的红娘子,叹了口气的同时,最终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