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晨没好气道,“你走开。”
戴旻繁说,“就不走,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连我也瞒着?”
邵晨反问,“什么大事?”
戴旻繁说,“你当年去派出所改名字还是我陪你去的呢,你现在官当得大了,要抛弃贫贱之友了是吧?”
越来越能胡扯了。
可最后,几个人谁也没能撬开邵晨的嘴。
戴旻繁道,“邵晨,你适合去搞保密工作。”
陆苏道,“真的,去年我们保密是全市机关里倒数第二,赵跃明都气死了。”
邵晨道,“总结都没有写,不是倒数第一就不错了。”
陆苏说,“也是,而且干保密的周琪是赵跃明当时自已挑的。”
邵晨点了点头说,“这就很符合他的用人品味了。”
陆苏说,“邵主任,你真的对小霏霏有意思啊?”
邵晨斜睨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张启明拉了拉陆苏,对着女朋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问了。
陆苏从没来过酒吧,戴旻繁给张启明打电话的时候,她想来感受一下酒吧的氛围。
然而实际上,即便是包厢里,环境依然嘈杂。
烟味、酒味和吵闹的音乐,让陆苏不习惯。
张启明看了看时间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陆苏看了看邵晨。
邵晨和戴旻繁同他们打了招呼,算是道别。
等他俩走了,戴旻繁问,“真的有了心上人了?”
邵晨喝了口啤酒,摇了摇头道,“没有。”
戴旻繁挥了挥手,示意身边那些拉拉杂杂的人都出去。
助理为他关了门,包房里就剩下了他们俩。
戴旻繁道,“怎么了?真有喜欢的人,你不追啊?”
邵晨咽下了那口啤酒,啧了一声,说,“初四回了一趟那里。”
邵晨口中的那里,一般都指代他爸的别墅。
戴旻繁问,“你自已回去的?”
邵晨道,“他打电话来让我回去的,下午还陪他去给方霆拜了年。”
戴旻繁笑了一声,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对这个好友家里的事,他很无力。
他说,“方山岚是真看上你了。”
邵晨又举了啤酒瓶,戴旻繁也举起了酒瓶,同他碰了碰,两个人一起喝了一口。
邵晨道,“她知道的,我没有想过和她一起。”
戴旻繁问,“她什么态度?”
邵晨摇了摇头说,“千金小姐,从小就什么都有,怎么能接受被人拒绝?虽然说话还是客气,但谁知道她会让她爸做点什么呢?”
戴旻繁的手臂搁在腿上,俯着身看着前方,说,“即便方霆不屑对你做点什么,你爸也不会放过你。”
邵晨又灌了一口,喝干了一瓶,说,“是。”
戴旻繁回头看他,问,“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样的?”
想到孙霏琳,邵晨就笑了。
他说,“很可爱的女孩子,你应该认识的。”
戴旻繁问,“谁啊?”
邵晨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戴旻繁方才当众说的那些不过是玩笑。
此刻,他对好友只有同情。
同情他出生在那样一个家庭里。
同情他有那样一个固执又自大的父亲。
戴旻繁问,“姑娘对你呢?”
邵晨摊了摊手道,“我不知道。”
戴旻繁问,“尝试都不尝试,就放弃了?”
邵晨把空瓶放在了桌上,说,“你知道我这个人的。”
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又补充了两个字,“算了。”
邵晨这人,总是让人觉得他十分理智。
但戴旻繁知道,他如果爱上一个人,一定深情至极。
因为,那是他从未拥有过的感情。
也是他这小半生,一直在追寻的感情。
然而。
“算了”
如此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让戴旻繁不忍。
他说,“没试过怎么知道没结果?知道喜欢用英文怎么说么?”
邵晨看向他,那眼神仿若看智障。
戴旻繁说,“看我干嘛,说啊。”
邵晨无语道,“你在侮辱谁?”
戴旻繁道,“不知道是吗?喜欢在英文里叫like,用拼音你拼一下,叫立刻。去跟她表白吧,不管如何,爱过一场,也算不枉此生,对不对?”
邵晨听了,一时分不清谁是智障。
戴旻繁又给了他一瓶酒,自已也拿了一瓶。
瓶口同他面前的啤酒瓶碰了碰,举着瓶子看他。
邵晨举了瓶子,将那一瓶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说,“你的建议不错,下次不要随便建议了,走了。新年快乐。”
戴旻繁的酒一口没喝,问他,“哎,你什么意思啊?这建议是好还是不好?”
回应他的,只有关门声。
张启明送陆苏回家。
陆苏问,“你觉得邵主任是不是有点喜欢小霏霏?刚才他是不是默认了?”
张启明摇了摇头说,“喜欢应该是真的,但不会去追求应该也是真的。”
陆苏奇怪道,“为什么啊,他条件那么好?”
张启明道,“你不了解他的情况,他家里很复杂。”
陆苏说,“是上次说的那个方台长?市府秘书长的女儿?”
张启明道,“这算是其中一个原因。”
陆苏问,“还有呢?”
张启明道,“你知道他爸爸是谁吗?”
陆苏说,“听说是个大老板。”
张启明“嗯”了一声道,“他妈妈也是市里领导。”
陆苏问,“市里领导?”
张启明道,“社工部。”
陆苏摇头说,“不认识,我只知道他爸爸是大老板。”
张启明道,“邵英是他妈妈。”
陆苏有些惊讶问,“他是跟他妈妈姓的?社工部部长邵英?”
张启明点了点头说,“是的。”
陆苏说,“想不到啊,是官二代也是富二代。”
张启明说,“其实是官三代,他外公以前是市里领导。但对邵晨而言,这些并不是什么让他愉快的事。当年他父母离异,闹得很难看。”
陆苏皱着一张脸,不能想象其中的恩怨情仇。
张启明道,“在我们看来,他爸就是个陈世美。”
陆苏又“啊”了一声,没想到这么狗血。
张启明又问,“听过微笑抑郁症吗?”
陆苏问,“什么是微笑抑郁症?”
张启明道,“有一类人,出于礼貌、工作需要或者是责任的需要,对别人总是保持微笑。可那并不是他发自内心的。邵晨其实有点这样的倾向,他对外人总是彬彬有礼,但那只是假象,他的童年其实很痛苦。感情这件事对他来说,应该是很慎重的。他如果喜欢你们办公室那个姑娘,你也就当不知道,任其发展吧。否则有些事被旁人捅破,反而不美。”
陆苏听了,点了点头说,“我明白的。”
张启明亲了亲她的手背说,“你最聪明了。”
陆苏却说,“我总是希望身边每个人都幸福。你说邵主任给我和你,还有楚主任和任总都做了媒人,他自已难道不想吗?”
张启明道,“怎么可能不想呢?只是邵晨的感情必须有现实的考量,才让他单身到现在。”
陆苏听了,只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