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微微蹙了蹙眉。
这细微的神情,让邵晨心疼。
如果不是真心喜欢的人,为什么要强迫自已忍耐呢?
即便他无法拥有,他也希望她能幸福快乐,而不是穿一双不合脚的鞋子,削足适履。
他想了很多。
无情的信号灯,由红变绿。
他松了刹车,右脚放在油门上,却没有动。
车用怠速缓慢行驶。
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孙霏琳和沈裕身上。
沈裕还是抱着她,虽比她高了半个头,但两个人看上去并不般配。
或许,不论是谁,在他眼里都无法与她般配吧。
她在他怀里哭泣的样子,让邵晨握紧了方向盘。
后车还在不断闪着大灯催促。
邵晨加了些油门,加速而去了。
沈裕给孙霏琳送了花。
这束花并不漂亮,看上去,像是快要凋谢了。
红得发紫。
花瓣也松松垮垮的,孙霏琳一晃,就会落下一两瓣。
应该只是他路过哪家路边花店,买的折价玫瑰。
没有惊喜,也没有感动。
甚至,带着她自已也说不出来为什么的反感。
当沈裕抱住她的时候。
她只想推开他。
孙霏琳鼓起勇气说,“我们结束吧。”
沈裕问,“为什么?我不同意,霏霏,是因为我之前同你说要分手,你是在生气,所以报复我,是吗?”
孙霏琳说,“不,我是真的觉得很累,想结束了。”
沈裕想要吻她。
他的气息让她觉得不适。
不像邵晨,他身上的每一缕气息,都让她觉得舒适。
当她知道喜欢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再要让她同沈裕勉强在一起,她做不到。
沈裕说,“我爸爸妈妈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霏霏,别这样。我知道之前是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孙霏琳问他,“你对我有感觉吗?”
沈裕说,“什么是感觉呢?我们是要一起过日子的。”
孙霏琳想推开他,可是推不开。
最后,孙霏琳觉得这样实在太难看了,她说,“找个地方去坐坐吧,我还没吃晚饭。”
沈裕说好。
两个人一起找了一家面店吃面。
或许,是她对爱情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吧。
或许,婚姻的确像老爸孙鸣说的,就是琐碎的柴米油盐,找一个合适的人,才能稳定。
可是内心的抗拒是为什么呢?
她问自已。
她想到了邵晨。
感情并不能如理智所愿。
就像她即便是单恋,依然沉沦。
坐在沈裕对面,孙霏琳对着一碗油腻腻的猪骨汤拉面,食不知味。
沈裕在说着他这一趟赚钱了,如何辛苦。
还说着自已对未来的计划和打算。
孙霏琳没有听清。
最后,沈裕又送了孙霏琳回家。
一路紧追不舍。
孙霏琳鼓起勇气又提了一次,“要不我们还是冷静一下吧?”
可是沈裕说,“霏霏,我回来了,我会努力找工作,也会多陪陪你,不闹别扭了,好吗?”
孙霏琳很冷静说,“我没有闹别扭。”
沈裕说,“你只是一时不习惯我回来了,我们是有感情的,对不对?”
想起最初,送沈裕去索非那一次,她的确依依不舍,哭得两个眼睛都肿了。
可是当她想起邵晨的时候,抗拒和愧疚,又袭上心头。
她觉得奇怪,她为何要愧疚?
沈裕说,“我给爸爸发过消息了,下周,我陪你回去崇沙。”
孙霏琳听了,心里更是一沉。
她说,“下周我不回去,单位里组织出去研讨班培训,还要开年终会议,不能请假的,周四去,周六回,我爸下周周六休息,周日上班,恐怕时间赶不上。”
沈裕说,“那么下周我们约会,好吗?”
孙霏琳说,“恐怕会加班,我最近很忙。”
沈裕拉过了她的手。
孙霏琳抽开。
沈裕道,“那么下周去我家吃饭,我爸爸妈妈也很久没见你了,昨天一到家就问起你,跟我回去吃饭吧。”
孙霏琳和沈裕是见过双方父母,也商量过结婚的事。
此刻,沈裕这么一说,孙霏琳更觉得烦躁。
她说,“如果有时间的话。”
沈裕笑道,“好的,没关系,哪怕就吃个晚饭都行。霏霏,我很喜欢你,我爸爸妈妈也很喜欢你。”说着,他又抱了上来。
孙霏琳推开了他。
恍惚中,孙霏琳隐约觉得自已似乎曾拥有过另一个怀抱。
那个怀抱有一股香甜的气息。
有着宽阔结实的胸膛和坚实有力的臂膀。
被那个怀抱包裹,就像是回了家一样,让她安心。
可那不是沈裕的怀抱。
沈裕的身上,有一种让她想要推开的气味。
沈裕道,“我会努力找工作挣钱的,我会努力养你。”
孙霏琳没有回应。
曾经,这番话或许会让她很感动。
但被他长期冷暴力,让孙霏琳早已意冷心灰。
沈裕又缠着她,在寒风中,拉拉扯扯到了晚上9点。
孙霏琳借口还有一个材料要写,才终于把沈裕送走了。
回到家,她本想把那束玫瑰花养几天。
谁知塑料包装一拆开,花就全散了。
最后只能扔进了垃圾桶里。
孙霏琳坐在沙发上,想着同沈裕的相处。
最初,是因为第一次恋爱,很新奇。
以前幻想过无数次恋爱的场景,似乎因为有了一个男朋友,而变得真实了。
然而,真的开始了这段感情之后,却完全不如想象中那么甜蜜。
反而,带着很多的迁就和折磨。
一开始,她告诉自已,也许这就是磨合期。
这就是现实与幻想的差距。
可当她发现自已喜欢上邵晨之后。
她明白了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那是无法用理智激发,也无法用理智压抑的。
与沈裕之间,只是为了恋爱而开始的一场恋爱。
而不是因为爱,在他们之间存在。
孙霏琳苦笑了一下。
她想,该好好想想,该怎么同沈裕告别。
又该如何,面对老爸的为难。
介绍人是他的好朋友,先前又广而告之了一番。
大家都以为她和沈裕要结婚了。
现在她突然说不谈了,倒不是说和沈裕有什么,反倒是父亲同好友那里不好交代。
若是沈裕再去添油加醋说一番,反倒让老爸难做人。
与拒绝沈裕相比,让老爸在好友圈子里难堪,反而是她更难过的事。
父亲是她最爱的亲人。
无人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