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了闸口路。
代驾停在路边。
怕孙霏琳把衣服弄脏。
邵晨还让王娴娴从另一侧,把孙霏琳扶下了车。
两个人扶着她回家。
孙霏琳又贴在了邵晨身上。
突然,她抱着邵晨哭了起来。
王娴娴石化。
邵晨道,“看来压力是很大。”
王娴娴道,“额,可能是。”
邵晨就任由她抱着。
换个角度看,今夜,她宣泄了她的情绪。
而他,也如愿了他的所盼。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这样的。
他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哄着。
孙霏琳贴着他,哭湿了他的大衣。
王娴娴说,“我来抱她吧。”
邵晨摆手道,“没关系的,哭完就好了。”
王娴娴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看着孙霏琳醉后化身为粘人精,粘着邵晨。
而邵晨跟哄小孩似的,拍着她哄道,“没事了,知道你受委屈了,乖了。”
孙霏琳听到这低沉的耳语,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完,趴在邵晨怀里,没声了。
邵晨对王娴娴道,“走吧。”
王娴娴带着邵晨进了孙霏琳的家。
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好闻的柑橘柠檬香气。
他把孙霏琳扶到了床上。
王娴娴说,“我一会儿自已回去,不麻烦您了。”
邵晨道,“没关系,我就在巷子口等着,你忙完了,我送你回去。”
王娴娴说,“不用了,您还要去洗车。”
邵晨只是摆了摆手,很贴心地为她关了门。
过了二十分钟,王娴娴出来的时候,邵晨还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等着。
王娴娴连忙小步过去。
邵晨让代驾送她。
一路上,邵晨倒是问了孙霏琳学生时代的事。
王娴娴说了一些孙霏琳学生时代的事,邵晨听到有趣的地方,忍俊不禁。
得知孙霏琳的母亲因病早亡,心疼地叹息说,“难怪她那么敏感。”
王娴娴想起过去一段黑暗的往事,带着些唏嘘地说,“是啊。”
送了王娴娴回家,邵晨又去洗车,折腾到很晚。
戴旻繁打来电话问,“你没事吧?”
邵晨问,“我能有什么事?”
戴旻繁道,“总感觉你有心事。”
到底是好朋友。
可邵晨说,“没有,只是最近有点累。”
戴旻繁问,“是不是你爸那边又来找你了?”
邵晨“嗯”了一声。
戴旻繁问,“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
邵晨冷笑了一声道,“还能为了什么事?”
戴旻繁道,“你这样下去不行啊。”
邵晨扯了扯嘴角问,“你有什么妙计?”
想到邵晨的家庭情况,他说,“邵部长也不出面为你主持个公道?”
邵晨听了气笑道,“你可以更离谱一点吗?他们俩这样的状态,你是想看什么热闹?”
戴旻繁干笑了一声。
邵晨站在洗车店里,洗车店的白色灯光,投射在安静的街道上。
高压水枪将车上的呕吐物冲去。
邵晨的手上,还有孙霏琳身体发肤的余温。
不该去想。
可理智有时候并不总是管用。
戴旻繁说,“你爸是跟着方霆起来的,方霆现在那个位置,摆明了是要再进一步的。方山岚看得上你,你爸根本是求之不得,他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吗?”
邵晨听着戴旻繁把一切摊开,说,“你要不要这么扎心?”
戴旻繁道,“坦白说,你走到今天这步,没你爸也不可能。你是不接受他的帮助,但他非要帮你,你也没办法拒绝。”
邵晨闻着洗车店里的机油味,淡淡道,“我知道。”
戴旻繁说,“其实方山岚还不错。大家都是好朋友,我是觉得——”
邵晨道,“我不要你觉得。”
戴旻繁道,“行行行,你觉得就好。”
邵晨的目光,望向远处落了街灯阴影的枯树。
寒风吹透,将枯瘦了的枝丫,映射在了苍白的小区围墙上。
围墙光秃秃的,什么装饰都没有。
苍白得让人不忍直视。
戴旻繁道,“反正,你有需要就说。我爸妈也让你有空来家里吃饭。”
邵晨说,“谢了,我过阵子是该去拜访他们。”
戴旻繁道,“邵部长是不是出国考察去了?”
邵晨道,“快了吧,我也不清楚。”
戴旻繁道,“你……”
说了这个字,他也说不下去了。
随后补了一句,“自已保重。”
邵晨笑道,“干嘛生离死别的?”
戴旻繁无语道,“你这人,我是关心你好吧?”
邵晨道,“你还是关心关心匀翔吧,你们集团每年多增加点产值营收,那才是真关心。”
戴旻繁啧啧道,“黑心政客啊。”
两个人又玩笑了几句。
挂了电话,车已经洗好。
邵晨结了账,让洗车店的小哥帮着把车开进了小区停车库。
回到家,开了灯。
射灯落在墙上,玻璃窗上,是他自已单薄的面容。
酒意早就散了。
柠檬的香气却似乎沾染在了外套上。
他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发现了外套上不规则的水痕。
是她的眼泪。
大概是咸涩的。
就像此刻,他嘴里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