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尺高楼,手可摘星,裹着白狐裘的姑娘蹲着身,窝在角落里小声抽泣,眼睛通红一片,水色淋漓。
风吹动一片玄色衣袍,凉薄冷冽,沈卿玦颀长地立在她面前,脸上沉得像墨。
“从前睡你也没有这样。”
现在亲她一次,就哭成个泪人。
他没想做什么,就算想,她哭成这样,也把他的心思哭乱了,烦了。沈卿玦面色沉沉地看着她,心头暴戾浮动。
这点情绪就要锁定一个人时,蹲着的姑娘,带着哭腔开了口。
“殿下,您不过是想要玩弄别人,为什么,就非得是我?”
沈卿玦眸色一凉,他冷嗤,弯下身,捉住她双肩,将人提起来,与他正面相对,小姑娘满眼惊恐地看她,使劲往柱子上靠。
他冷冷地嗤一声,盯住她的脸,望进她眼睛里。
“因为我喜欢你。”
不是温情的告白,放在此刻,像宿敌间的质问,而他给出的亦是仇恨的原因。
姜晚笙眼眸慢慢转动,所见皆是湿漉漉的,她红唇轻抿,犹豫好久才忍不住出声,“你不过喜欢你自已罢了。”
这个说法落地,空气都静默下来。
只有姜晚笙的声音,轻柔但却坚韧,“你从来不问我的意愿,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这叫什么喜欢,是你在放纵自已。”
沈卿玦忽的扯唇冷笑,唇角的弧度凉薄,他微微眯起眸子,“你说的对。”
“孤的确,从来不会亏待自已。”
晚风吹过狐裘,寒风中,姜晚笙的身影纤纤而立。
鬓边的发丝往脸前飘,凉凉的,她眸光湿润,朝前看,被他下一句话惊呆住。
沈卿玦面色清冷,一字一句,“所以,我喜欢的,我一定要得到。”
他的眼眸漆黑,锁住她,像锁住一只犹在挣扎的困兽,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侵略性,黑沉沉地将她吞没。
这晚,姜晚笙回府死气沉沉,秦蓁蓁被打了一百多次,虽说不重,但胳膊腿都抬不起来,再加上精神被摧残,回府后精神萎靡。
大年初二,边境送来一份急报,秦将军首战失败。
这消息甚嚣尘上,有的说琉夏小国不成气候,秦将军久未上战场,怕是不知道怎么打仗。
有的说,对琉夏估量过轻,实际上,或许此国早已悄悄成了气候。
秦尚书进宫请罪,秦府两个小辈都火气上头,不满朝野京都的非议,却又奈这些笔杆子说话的文人不得。
没两天,这些不友善的言论,神奇地压了下去。
姜晚笙也要回宫伴读,秦蓁蓁承担了去年舅母的工作,给姜晚笙装包袱,“这是吃的,还有,一把匕首和跌打损伤药!”
她将一只金色的小瓶子和银质匕首,郑重其事地放进去。
姜晚笙无奈,“我在宫里,又不是上战场,怎么用得着这个。”
“进宫不让带利刃。”
她把匕首挑出来,金创药倒是没扔。秦蓁蓁挤眉弄眼,叹口气道:“好吧,好吧。那你好好照顾自已。”
姜晚笙失笑,“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上马车前,秦蓁蓁拍拍她的肩膀,像看小孩儿一样叮嘱,“我不能保护你了,你自已照顾自已。”
“好好好,我知道了。”姜晚笙简直哭笑不得。
秦蓁蓁明明比她要小一天,却酷爱以姐姐的口吻说话。
马车驶向长街,秦蓁蓁掉头直奔后院。
十日后的第一个休沐,姜晚笙回府,天塌了!秦蓁蓁骑着后院那匹汗血宝马一个人去上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