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刚过，宣姝就发动了。

因为早早就备好了稳婆，所以发动的时候并没慌乱。

稳婆和宫女们进进出出，忙碌而有序。

热水一盆盆地端进去，又一盆盆地端出来，带着触目惊心的红。

裴珩站在产房外，来回踱步，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焦灼与不安。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节泛白，手心里全是汗。

耳朵里，是宣姝压抑不住的痛呼声，一声声，像刀子一样割在他的心上。

“啊——”

又是一声尖叫，撕心裂肺。

裴珩猛地停下脚步，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再也忍不住，冲到门边，想要推门进去。

“陛下，您不能进去！”吴拾王炳连忙拦住他，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产房污秽，您是万金之躯，不能进去啊！”

“滚开！”裴珩低吼，声音嘶哑，眼中布满血丝。

他猛地推开王炳和吴拾，直接冲向产房。

“陛下！”

众人惊呼，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就在裴珩即将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产房内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哇——”

清脆的哭声，划破了长夜的寂静，也让裴珩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

紧接着，稳婆抱着一个襁褓，喜气洋洋地走了出来：“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娘娘生了，是个小公主！”

小公主……

裴珩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有孩子了？有女儿了？

他和宣姝的孩子？

他看向稳婆手中的襁褓。

那是一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婴儿，皮肤红红的，眼睛紧闭着，嘴巴一张一合地哭着。

这就是他的女儿？

裴珩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有喜悦，有激动，有心疼，还有……一丝茫然。

“皇后如何了？”

稳婆笑嘻嘻的说：“没事，正在给皇后娘娘擦拭呢，陛下可以先抱抱小公主，小公主可精神着呢！。”

小公主……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抱一抱孩子，却又怕弄疼了她。

裴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手不颤抖，然后轻轻地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小小的婴儿，在他的怀里，柔软且脆弱。

裴珩的心，瞬间被填满，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将他包围。

他低下头，看着孩子稚嫩的小脸，眼中充满了温柔和爱意。

“陛下，您看，小公主长得多像您啊！”稳婆在一旁说道，“这眉眼，这鼻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稳婆的话音刚落，产房内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不好！皇后娘娘大出血了！”

惊恐的叫声，像一道惊雷，劈在裴珩的头顶。

他抱着孩子的手一僵，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比方才宣姝生产时还要难看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