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气急败坏,一时情急间竟脱口而出。
“谁说我没有兄长,少阳君就是我的哥哥。”
温松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眉眼间尽是嘲讽。
“温梨你可真是好大的脸,少阳君是你兄长,你怎么不说他是我爹呢?”
温梨又羞又气,进退两难之间,突然一道嗓音从自己头顶响起,如皑雪压青松,沉澈动听。
“我记得,没有生过似你这般不争气的儿子。”
暮色穿过院里的树木,在郁羡的侧脸上洒落光斑,少年立如芝兰玉树,眉眼似清凌凌的月色,令人心动又不敢亵渎。
他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件事实。
温松却吓得腿都软了。
整个上京,谁不知道郁羡的厉害。
哪怕他不出手,自己这般大言不惭的话若是传了出去,引发圣怒,只怕是阖家都要拿命来赔。
温松越想越心惊,眼角余光看到旁边的少女,突然计上心头,慌不择言地说道。
“是温梨,是她先说您是她哥哥的。”
“我不过是气话,依样画葫芦罢了!”
温松的算盘打得响,自家不过是旁支,无权无势,但温老就不同了。
毕竟是德高望重的老臣,郁羡总要顾忌一二。
但温松怎么也没想到,郁羡垂眸,嘴角笑意温和。
“是谁告诉你,我不是她哥哥的?”
“又是谁告诉你,我愿意当你爹的?”
温松闻言,吓得跪了下来,不敢相信地看向温梨。
她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郁羡竟认了她当妹妹?
温松有苦难言,只能一味地磕头认错。
郁羡半分眼风也没给他,嗓音像淬了寒冰。
“既是喜欢画葫芦,便跪着画满一千个再起来罢。”
郁羡话音刚落,望雾立马上前,摁住了他的肩膀。
温松苦不堪言,这倒春寒的天气,跪在湿润的石板上,画满一千个葫芦,自己这腿还不废了?
但他知道,若是他敢忤逆少阳君,只怕下场远不止如此。
温松重重磕了个头,嗓音苦涩道。
“谢君上手下留情。”
郁羡懒得搭理他,只催促温梨道。
“还不走,菜都冷了。”
温梨原本以为,那日郁羡的话不过是应急之下随口一说。
他肯替她解围,已是万分难得。
但眼下看来,郁羡似乎是真心想认下她这个妹妹?
温梨犹豫着问道:“君上此话当真,不是糊弄我的吧?”
郁羡看着少女灵动的乌眸,倒是真的生出了一丝犹豫。
“要不,还是……”
温梨自幼一个人惯了,突然多出了个哥哥。
还是像郁羡这般能干的人。
可把她高兴坏了。
到嘴的鸭子,不,哥哥怎么能让他平白飞走呢?
她有些激动,连忙握着郁羡的手,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
仰眸望着郁羡,嘴角不可抑制地翘了翘,音色软糯道。
“哥哥~”
“郁羡哥哥~”
“我们说好了,不许反悔好不好?”
少年闻言,素来沉寂的心莫名漏了一拍,如高山皑雪融化,穿过阳光肆意洒落,温暖又自若。
良久,他听见自己嗓音极轻地回应道。
“好。”
“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