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此同时,伊西多忽然开口,他似乎叹了一口气,像是出于无奈,和很多年前纠正他持枪的角度,用刀的力度时发出的叹息声一模一样,约翰猛然抬头,对上伊西多的眼睛。
仍旧是一片翠绿,但好像不再鲜明到锋利。
“我没有责怪过任何人,”
伊西多好像不是在对着他说话,但是却仍旧看着他,“包括你。你的证词改变不了任何结果,反而不那么说才会惹上麻烦。”
翠鸟的堕落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结果,任何人都可以再在那黯淡的羽毛上添上血迹,不那样做的人才会被视为异类。
但是黑鹰是翠鸟教导的最优秀的学生,也是他从尸骸中硬生生捡回来的一条命。或许当时,他也曾怀抱最后一点希望。
约翰不相信伊西多所说的话,因为他亲眼见证了那双眼睛。
“对不起。”
他重复了一遍。
伊西多再次叹了一口气:“你走吧。”
他停顿了一下,就算是对过去学生的最后一点劝告:
“不要又一次做让自己后悔的事,黑鹰。”
已经破裂的过去没有再拼起来的必要,何况他现在已经伤痕累累,自顾不暇。他看得清楚约翰的道歉有几分真心,也对这个迟来的道歉感到意外。但是,这对于几天后就要刀剑相向的对象来说显然缺乏意义。
过去的翠鸟已经死去了。
伊西多是他给自己起的新名字,宛如一场新生。
无数个日夜他怀揣着隐秘的、最秘而不宣的愿望陪伴在它的身边,无数个晚上他低头看着海水,想到最开始,一切的开始从他站在高台上朝下望去时算起。
他当时垂下头看着水中摇曳的致命的腕足,每一只都足以尖利地穿透他的胸膛。那时候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可以结束了,他缓慢地眨着眼睛,内心涌上夹杂着毒液的甘美。
他已经没有活着的意义,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只需要稍微往前倾斜,身体就失去重心。翠鸟直视着水底黑色的星星,思索着死亡会是什么滋味。他朝下坠落,海风擦过他的脸颊。
他眼中只映照着它,那么残酷,那么恐怖,那么美丽。这让伊西多怀疑自己的精神是否正常,否则为什么当他直视这个被称为SSS级怪物时,他已经不觉得恐惧,只觉得有一种托付般的快意,把一切摔碎的快意。
“我是为你创造出来的。”
他喃喃道,若不是嘴角因为急速降落而僵硬,他或许会露出一个微笑,“这样的错误也应该在你的手中毁灭。”
翠鸟向下坠落,轻盈地,沉重地。他走向死亡,已经思考完全,没有一点不甘心。
……直到被接住。
那一刻的惊诧无以言表。随即响起的是晦涩难懂的音节,生涩地撬动着他的耳膜,他努力辨认: